放学铃响时，我站在教学楼对面的梧桐树下，手里攥着她的外套。
王老师看到我快步走过来，眉头拧成个结。
“薇薇妈妈，你得管管孩子。”
她往四周看了看，压低声音。
“今天有外校男生堵她，说‘直播间见’，还有女生模仿她穿露脐装，在走廊里拍视频......”
我还没来得及接话，旁边突然插进来个尖利的女声。
“老师怎么说话呢？孩子穿什么是自由！”
是李萌妈妈，她举着手机对着我们，屏幕亮着，显然在直播。
“现在的教育者就是老封建，见不得小姑娘爱美！”
王老师脸涨得通红：“我不是这个意思，十二岁的孩子......”
“十二岁怎么了？我家李萌就穿露脐装，粉丝比你学生多！”
李萌妈妈把手机怼到我面前。
“薇薇妈妈，你也别听她的，孩子有网红天赋是福气，你看那些骂你的，都是嫉妒！”
周围几个家长窃窃私语。
有人小声说“确实穿得太露了”，立刻被李萌妈妈瞪回去。
“有本事让你家孩子也火啊？酸什么酸！”
薇薇背着书包出来时，我一眼就看见她校服外套敞开着。
里面是件亮粉色露脐吊带，牛仔裤腰低得能看见内裤边。
她看见我，故意把外套往旁边一甩，对着李萌妈妈的镜头比了个耶。
回家的路上，我没说话。
她却一路拍个不停，对着镜头说。
“家人们看，我妈又摆臭脸了，肯定是嫉妒我今天这身穿搭。”
进了门，她径直冲进房间，出来时换了件黑色抹胸，对着手机支架扭腰。
屏幕上“性感”“妹妹好辣”的弹幕刷得飞快。
“张薇薇！”
我一把扯过她的手机，屏幕“啪”地砸在地上，钢化膜裂成蛛网。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她愣了一下，突然尖叫。
“你凭什么摔我手机！那是我赚钱的工具！”
张强闻声从书房出来，手里还捏着计算器。
“你又发什么神经？薇薇这个月已经赚了八千了！你知道这钱能买多少东西吗？”
“我要的不是钱！”
我指着她裸露的腰腹。
“她是学生！不是供人消遣的玩物！”
“你懂个屁！”
张强捡起手机塞给薇薇。
“这叫流量变现！是本事！等她火了，咱家换车换房，轮得到你在这指手画脚？”
“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们父女俩过好日子！”
薇薇摸着裂开的屏幕，突然笑了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。
“妈妈，你就是嫉妒我。嫉妒我年轻，嫉妒我能赚钱，嫉妒有那么多人喜欢我！”
“可你老了呀，没人会看一个老女人的。”
我望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孩子，怎么都想不明白，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！
薇薇不在看我，拿起张强的手机开始直播。
“家人们，这就是原生家庭的控制欲！”
“中式教育你赢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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