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爸爸正在气头上，不管不顾，顿了一下又要接着打。

“您再打下去谁帮哥哥找媳妇。”

“您不是说哥哥到了要娶媳妇的时候了，奶奶上了年纪脸上又有疤，妈妈长这么漂亮肯定能帮你骗一个漂亮的儿媳妇回来。”

爸爸停下手，眼珠转了转，把兜里的药扔给我。

“好好照顾你妈，尤其是脸上，不准留疤！”

“好。”

我和奶奶把妈妈抬上床，妈妈吐了我们一口唾沫：

“畜牲，想要我帮你们骗人？没门！”

知道能娶媳妇的哥哥过来听到这句话，要打我妈妈，被奶奶拦下来：

“行了，你爸都不打了，你再打下去真要把她打死了。”

“你放心，我和你妹妹帮你看着她，到时有一起给你骗一个漂亮媳妇。”

哥哥这才作罢，走时拿走了唯一一个馒头。

给昏迷的妈妈处理伤口是，奶奶问我：

“你为什么会敢相信我？”

我恨奶奶。

因为她骗了哥哥的母亲，又骗了我的母亲。

可是，可是我又恨不起她。

我和妈妈还有她，我们三个人挤在柴房，白天做饭油烟呛人，晚上海岛的风冷得刺骨。

三个相互恨着的人，在那个时候也会抱在一团取暖。

上一世，妈妈死后她给我骗来了一个后妈，后妈生了个儿子，全家都只欺负我一个人。

唯独她，时常会悄悄给我个馒头，半夜悄悄给我的伤口上药，怕被发现天亮之前又会把药擦干净。

我被憋死在棺材里后，已经一把老骨头的她趁着夜色把棺材挖出来。

为了撬开棺材，指甲盖都掉了。

她把我抱出来，和那个男人分开。

“这么丑的男人，配不上我的乖孙孙。”

奶奶背着我走了几里地，埋在一个无名的木碑旁。

“生前没让你们母女快活，至少死后要让你们团聚在一起。”

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妈妈的坟墓的存在。

妈妈死在码头的那天她回来那么晚，原来是去找妈妈的尸体并把她葬了起来。

这里除了我和妈妈，还有哥哥的妈妈，还有数不清的少女。

我没有回答奶奶的话，也说不上来。

妈妈这一病就是好几天，期间家里所有的活都是我一个做。

她醒的那天，我和奶奶守在她身边。

妈妈崩溃的拳头一下下落在我小小的肩上。

“为什么，为什么我还没有死，他为什么不把我扔进海里喂鱼？”

妈妈哭累了，停下来看着我和奶奶，像是被人监视一样窒息。

她彻底认命了，认为这一辈子也逃不出去，于是一咬牙，推开我和奶奶，一头撞上身后的柱子上。

妈妈靠着柱子慢慢滑下来，额头冒出的血顺着侧脸缓缓流入颈间。

上一世妈妈总会告诉我，不管怎么样都要活着才有机会。

她把我抱在怀里，温柔道：

“宝贝，你是妈妈活下去的动力。”

妈妈是真的不爱我了，也是真的不想活了。

为了瞒住爸爸，我谎称妈妈额头的伤口，是我给她洗澡时没抱稳，砸在柱子上弄的。

因此我被爸爸打了一顿，临走时他嘴里砸吧着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