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
“苏然。”
林伟冷冰冰地开了口，声音不大，却让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下来。
“你的精神状态，已经严重影响到公司的正常运营了。”
他像个高高在上的审判官，宣判我的罪行。
“我给你两个选择。”
“要么，你主动去医院做个全面的精神鉴定，公司可以给你放长假。”
他顿了顿，眼神变得更加锐利。
“要么，我现在就报警，说你在这里寻衅滋事，恶意诽谤员工。”
这是赤裸裸的威胁。
要把我当成一个疯子，彻底毁掉我。
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，我的牙关都在打颤。
我不能被当成精神病，我不能被他们送走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用尽所有力气，把碎了的牙往肚子里咽。
我强撑着从椅子上站直身体，逼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“林总，你误会了。”
“我，我只是低血糖犯了，刚刚有点头晕眼花。”
我的声音干涩而沙哑。
“现在，现在已经好了。”
何芳见我妥协，立刻装出一副“善解人意”的样子，端起一盘精致的提拉米苏。
“哎呀，原来是误会啊！真是吓死我了！”
她娇笑着对林伟说：“老板，为了庆祝误会解开，我再吃点给大家助助兴吧！”
“好啊好啊！”
“芳芳多吃点！”
周围的同事立刻开始起哄。
那些看笑话的目光，那些刺耳的笑声，像无数把刀子，将我凌迟。
我再也待不下去了。
我用尽最后的力气，挤开人群，在众人看戏的目光中，狼狈地逃离了会议室。
我冲进厕所，反锁上门，抱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。
胃里明明什么都没有，却吐出了满是酸味的胆汁。
我不甘心。
我不能就这么认输。
我再次找到了之前那位医生。
我没有再提邪术的事，只是求他再帮我看看化验单，看看有没有什么被忽略的细节。
他被我磨得没办法，只好调出了我的电子病历。
他盯着屏幕上的数据，眉头越皱越紧。
他困惑地自言自语：“奇怪，真是奇怪......”
我立刻追问：“医生，哪里奇怪？”
他指着屏幕上的几项数据，对我，也像是对自己说：“你看，数据非常矛盾。你的身体在短时间内，毫无疑问地吸收了巨量的卡路里和碳水化合物。”
“但是，你的关键营养素，比如蛋白质、维生素、微量元素，却在以不正常的速度流失。”
他抬起头，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困惑。
“这感觉......不像是你在吃东西。”
“倒像是有个‘寄生体’在帮你吃，它享受了所有精华，却只把热量和废物留给了你。”
寄生体！
这三个字像一道闪电，劈开了我脑中的迷雾。
我想起来了，何芳是从东南亚回来的！
那里盛行各种稀奇古怪的邪术！
“寄生”，这才是这个邪术的真相！
就在这时，我的手机亮了一下。
是何芳发来的私信。
我点开，一段视频弹了出来。
视频里，何芳正满头大汗地啃着一种红得吓人的鸡翅，盘子边上写着“死亡辣鸡翅”。
她被辣得不停地吸气，喝水，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极致的爽快和得意。
视频下方，附着一行字。
“我负责享受美味，你负责承受代价，公平吧？肥婆。”
我看着视频里她被辣得满头大汗，却一脸享受的样子。
再联想到医生的话。
美味。代价。享受。承受。
一个疯狂的念头，瞬间涌上我的心头。
这个邪术，转移的不仅仅是食物，还有“感觉”！
她享受了美味的“感觉”，我承受了饱腹的“感觉”。
那如果......
如果我主动去承受一种极致的“痛苦”......
那份痛苦的“感觉”，又会转移给谁？
我看着手机屏幕里自己因痛苦和屈辱而扭曲的脸，忽然笑了。
那笑容，在我苍白的脸上，显得格外诡异。
何芳。
我找到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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