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德发见状,露出一抹得意的笑,他走上前,压低了声音。
“小姑娘,我看你一个人也不容易。”
“拿一百万出来,这事就了了。”
我被这数字惊得心脏一缩。
一百万。
我掏空了三个钱包,背上了三十年的贷款,才勉强凑够这房子的首付。
他看着我震惊的表情,笑得更恶毒了。
“嫌多吗?真不多。”
“你要是拿不出来,我们就把灵堂设在你家客厅,让你天天给我妈上香守灵!”
说完,他直起身子,对着人群大喊:“大家评评理!我妈死得冤啊!这房子就是个凶宅!谁住谁倒霉!”
一句话,直接给我这还没住进去的新房判了死刑。
物业经理终于姗姗来迟,拨开人群走了进来。
我像是看到了救星。
“王经理,你来得正好,他们在我家门口烧纸,还堵着门不让我进,这严重影响消防安全和我的正常生活。”
王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,一脸为难地苍蝇搓手。
他看了看王德发一家,又看了看我,最后开了口。
“姜小姐,你看,这毕竟是出了人命的大事。”
“要不……你先给人家道个歉?”
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。
“道歉?我为什么要道歉?”
“哎呀,你就当是尊老爱幼嘛。”
王经理一副“我都是为你好”的苍蝇表情。
“再说了,人家王大哥说了,只要你拿点赔偿,出于人道主义,这事就算过去了。”
他说的“拿点赔偿”,眼睛却瞟向王德发,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。
我的心,一寸寸凉了下去。
原来他们都是一伙的。
我掏出手机,对准了他们。
“你们的行为已经构成寻衅滋事和敲诈勒索,我现在就报警。”
王德发看到手机,非但不怕,反而一把抢了过去,狠狠砸在地上。
“报警?好啊!你报啊!”
“让警察来看看你这个杀人犯的嘴脸!”
手机屏幕瞬间碎裂。
我被他们推出了自己的家门。
厚重的防盗门“砰”的一声在我面前关上,门锁发出了反锁的咔哒声。
王德发的老婆把一张打印出来的老太太黑白遗照贴在了我的门上,照片上的老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。

“你就给老太太守门吧!杀人犯!”
楼道里的人群发出一阵哄笑。
我站在那里,像一个被游街示众的囚犯。
我掏出备用机,手抖得几乎拿不稳。
第一个电话,打给了110。
警察来了,听完我们双方的陈述,看了看门上的遗照和一地狼藉,最后还是那套说辞。
“清官难断家务事,邻里纠纷,我们以调解为主。”
“他们这是非法侵占我的住宅!”
我据理力争。
警察看了看哭天抢地的王家媳妇,又看了看我,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烦。
“人家家里刚死了人,情绪激动,你也体谅一下。”
“要不先去朋友家住两天,等他们情绪稳定了我们再来调解。”
说完,他们就走了。
我看着他们的背影,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将我淹没。
第二个电话,我打给了我的朋友,陆离。
电话接通的那一刻,我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断了,声音里带上了哭腔。
“陆离,我好像……杀人了。”
我语无伦次地把事情说了一遍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,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。
“姜宁,你听着。”陆离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地传来,“你没杀人。你只是被一群恶狗缠上了。”
“你在那别动,哪里都别去,等我。”
半小时后,陆离风尘仆仆地赶到。
他看到我门上的遗照,眼神瞬间冷了下来。
他什么都没说,只是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,然后拉着我下楼。
“走,先离开这里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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