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神情愠怒，接起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阵输出，“好啊，我知道了，那丫头是不是被你带走了？你又搞这一套？”
“你在说什么？不是说好了吗？快点带孩子来生日宴……”
“我答应了吗？嗯？”
她先一步挂了电话，绕过师太就要离开，“那个孽种肯定跟她爸跑了！不然伤得怎么重，怎么可能跑得掉！”
“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！”
我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，就被一股强有力的力道拽向妈妈离开的方向。
她疾行下山，一路上我前几天留下的血迹早已经被雨水冲刷得几乎看不见。
就像在妈妈的心中，怎么也看不清我。
赶着车走着路，她闯进了生日宴现场。
在看清妈妈样子的瞬间，爸爸的脸瞬间拧了拧。
“怎么搞成这样就来了？孩子呢？”
妈妈毫不在意地甩了甩身上的雨水，一点没有当初当大明星的娇纵样。
只是语气冷嗤，“装什么？她被你藏起来了吧？都说了把孩子给我，又想出尔反尔？”
爸爸揉了揉眉心，拍了拍身边那个漂亮阿姨，领了侍者递过来的毛巾就走到妈妈面前。
“擦一擦……”
“滚开，不用你假好心！”
看都不看爸爸沉下来的脸，妈妈站在人群中央冷声，
“我数三个数，静音你不出来就别怪我了。”
我疯狂地在妈妈面前挥舞我的手，可阴阳相隔，妈妈怎么也看不见我。
倒计时如期而至。
“三……”
“二……”
“一……！”
“沈时月你不要在这里发疯！我都说了孩子不在这！”
“顾先生请不要称呼我的俗名。”妈妈的眼神在静默的人群中扫了一圈，“很好，不出来。”
所有人异样的目光打落在妈妈身上，窃语声争论不休。
“慈宁师父身为出家人，怎么脾气还像当初一样？”
“哎，你要是像她一样摊上那么一个糟心女儿，躺棺材板都得被气活了。”
“这是怎么说……”
我恐惧地缩在墙角，几乎不敢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
只听人群一阵惊呼，妈妈撇开人群站到电子大荧幕前。
爸爸来不及制止，屏幕上我的笑脸就被妈妈上传的图片替代了。
我不妙的预感，在看清内容的刹那灵验了。
是我和猫咪。
喉间的颤音卡在嘴边，我发着抖站在原地。
妈妈却气定悠闲地展示那一张张照片，
“静音，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小孩子脾气，现在看来你满口谎言，坏种天性难以改正！”
照片定格在我抱着受伤的猫咪的一瞬间，上面我神情冷淡，脸上还带着猫咪抓痕。
就像我虐待了猫咪一样。
我茫然摆手，想解释不是他们看到的那样。
那天明明是我为了保护被坏孩子欺负的猫咪挨了打。
可当我抱着奄奄一息的猫咪赶回庵里，面对的却是妈妈的怒斥。
以及坏孩子在他妈妈身后幸灾乐祸的鬼脸。
“慈宁师父，您庵里的小尼姑这样顽劣，我们怎么放心在这里诵经祈福？”
我艳羡那个孩子可以得到他妈妈毫不犹豫的维护与偏爱。
可那时也和现在这样，我的妈妈宁愿相信坏孩子口中我虐待猫咪，也不愿意相信我保护了它。
而我无论怎么努力，妈妈都看不到我。
我永远是她眼中朽木难雕天生顽劣的坏种。
哪怕我已经在努力当一个乖孩子了。
想到这，我无力地垂下手。
可妈妈依旧没有看见我的挣扎，紧接着毫不留情地播放视频。
而这一次连爸爸都没有阻止。
“相信大家肯定会觉得只有照片就说静音坏种有失偏颇，但我有证据。”
接连不断的巴掌声从荧幕上传来，我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。
只不过我连逃走都是一种奢望，我根本无法远离妈妈到更远的地方。
荧幕上我的脸肿得老高，小小的手一下比一下狠抽在自己的脸上，嘴里麻木地重复一句话，
“是我杀心过重，我虐猫还骗师父那是别人虐待的……我就是坏种。”
是妈妈对我的惩罚。
要跪在庵门口打到太阳落山为止。
那天来来往往的人群的视线，和面前众人的目光在这一瞬间重合了。
我彻底控制不住扑倒荧幕前，拼命伸长手去挡住那个画面。
可一切只是徒劳。
明明知道他们看不到我，可他们眼底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嫌弃还是刺痛了我。
可妈妈的痛惜声还在继续，“造孽啊，可我不能让那孩子这样堕落下去……”
“让各位看看她是什么样子，希望她能反省一下自己，省得觉得我在冤枉她。
“毕竟再怎么说我也是她妈妈，我把她引上正途也算全了这份功德，这也好过她到时候闹出更大的错事……”
夸妈妈大慈悲的声音此起彼伏，与此同时宴会门口传来混乱的脚步声。
随着人群又一阵惊呼，在场所有人人都往宴会门看去。
是警察。
他们神情严峻地来到妈妈面前，“是顾云妍的监护人是吗？”
妈妈眉头一蹙，神情冷了下来。
可这次还没等她怀疑我做了什么，下一秒她的表情就僵在了脸上。
“我们是港城派出所的民警，我们发现一具女童遗体，经核对DNA已确认是顾心妍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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