执念执剑小说全本在线_卜凡春桃小说阅读

「执念执剑」完结_卜凡春桃后续全文免费阅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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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是些许人性,不过是一把黑剑,不过是江湖的血雨腥风,执剑的手,捏不住花瓣飘落,灵魂的死,压不住执念的光

作者:小安捏 类型:总裁豪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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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简介

卜凡春桃的小说名字是执念执剑,这是一本非常精彩的东方仙侠书籍,由作者小安捏编写,这本书意味悠长,行云流水,卜凡春桃主要讲述了:黑渊逢旧识,狐影藏危机一、寒夜黑渊,孤客独行冬夜的风裹着碎雪,像无数把细韧的冰刃,刮过三州交界的旷野。黑地渊横亘在大地中央,如同一道被天地遗忘的伤疤,崖壁陡峭得近乎垂直,覆盖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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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渊逢旧识,狐影藏危机

一、寒夜黑渊,孤客独行

冬夜的风裹着碎雪,像无数把细韧的冰刃,刮过三州交界的旷野。黑地渊横亘在大地中央,如同一道被天地遗忘的伤疤,崖壁陡峭得近乎垂直,覆盖着一层半融的冰壳,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。谷底是无尽的黑暗,偶尔有碎石滚落,沉闷的声响在深渊中回荡,久久不散,像是沉睡的巨兽在梦中呓语。

卜凡的身影出现在渊边的山道上,灰色的高马尾在寒风中微微晃动,发梢沾着的雪沫被风一吹,簌簌落在褪色的银剑服上。那身剑服穿了太久,银色早已褪去大半,露出底下暗沉的底色,肩颈处磨出了细密的纹路,袖口和下摆还沾着些未洗净的暗红血渍——那是上次在西域追捕血魂教余孽时留下的。他肩披的白玫纹黑袍倒是依旧整洁,袍角的白玫纹是玫华亲手绣的,针脚细密,哪怕经过岁月侵蚀,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用心。黑袍边缘沾着些草屑和泥土,却丝毫不减其肃穆,反而像是在诉说着主人遍历的风霜。

他停下脚步,站在崖边,泛灰的黑眸平静地俯瞰着深渊。无我之境悄然运转,周遭的一切都清晰地映入他的感知:崖壁缝隙中顽强生长的枯草,被冻得硬邦邦的,草叶边缘结着细小的冰碴;数里之外山涧结冰的脆响,如同玉石碎裂,清脆而遥远;甚至能感受到谷底深处,土壤下蝼蚁蠕动的微弱气息。这世间的一切,无论是宏大的深渊,还是微小的生灵,都成了他“无我”之境的一部分,平静得如同镜中的倒影。

抬手从怀中掏出那个磨得发亮的青铜酒壶,壶身被摩挲得温热,边缘处能看到细密的包浆。拔开塞子,一股醇厚的黄酒香气漫溢出来,与寒风中的雪气交织在一起。他仰头灌了一大口,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喉咙滑入腹中,带来一股灼热的暖意,驱散了深入骨髓的寒意。酒液顺着嘴角滑落,滴在黑袍的白玫纹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,他却浑然不觉,只是微微眯起眼,望着月亮的方向。

月亮挂在墨蓝色的天空中,像一块被霜雪覆盖的银盘,清冷的月光洒在他俊朗的面容上,勾勒出分明的轮廓。他的五官本就极为俊俏,眉骨高挺,鼻梁笔直,唇线清晰,只是那双泛灰的黑眸太过冷漠,如同结了冰的湖面,没有丝毫波澜,让人不敢轻易靠近。只有在饮酒的瞬间,眼底才会掠过一丝极淡的怀念,快得如同流星划过夜空,转瞬即逝。

他想起了玫华。想起她乌黑的散发,黑青色的瞳孔,想起她身着华贵却简单的襕衫时的模样,想起她练剑时穿的银色龙纹剑服,想起她眼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,温和得能让人放下所有防备。那年也是这样的冬夜,她坐在卜府的庭院里,看着他饮酒,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茶水,轻声说:“酒虽暖身,却也伤身,少喝些好。”他那时只是笑,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说:“有你在,喝再多也无妨。”

可如今,只有他一个人了。

他从行囊中取出一卷画轴,用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轻轻展开。画轴是普通的宣纸,边缘已经有些磨损,上面画着一位女子,正是《残玫》。画中的玫华一袭淡朴白衣,乌黑的长发被编成简单的发髻,黑青色的瞳孔清冷却温柔,眼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,沉静清冷,却又透着一股绝尘的凄美感。卜凡的指尖轻轻拂过画中女子的脸颊,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她的安眠。

“两年了。”他低声呢喃,声音低沉晦涩,被风吹得有些破碎。泛灰的黑眸中泛起一丝涟漪,那是思念与痛楚交织的情绪,却又很快被无我之境的空无吞噬,恢复成一片死寂。他知道,玫华以自身轮回命数为他辟出无我之境,不是让他沉溺于悲痛,而是让他好好活下去,守护那些值得守护的东西。

收起画轴,小心翼翼地放回行囊,将酒壶塞回怀中。他转身朝着不远处的石桥走去,那座桥是三州百姓自发修建的,横跨黑地渊的边缘,连接着往来的要道。桥面由厚重的青石板铺成,两侧的护栏是粗糙的原木,上面还残留着风霜侵蚀的痕迹,桥面上覆盖着一层薄雪,踩上去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响,在寂静的冬夜里格外清晰。

雪越下越大,鹅毛般的雪花从天空飘落,落在他的肩头、发间,很快便积了薄薄一层。他的脚步沉稳而均匀,每一步落下,都带着一种与天地相融的韵律。黑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,白玫纹在白雪的映衬下,愈发显得醒目。

就在他踏上桥面中段时,无我之境的感知中出现了两道身影。一男一女,正从桥的另一端走来,脚步声沉稳,带着不同于寻常路人的气息。卜凡的脚步未停,依旧朝着桥中央走去,泛灰的黑眸中没有丝毫波澜,仿佛只是遇到了两个无关紧要的过路人。

走近了,便能看清那两人的模样。

男子身形挺拔,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年纪,身高足有一米八三,比卜凡稍矮一些。他面色白润俊美,宛如女子,皮肤细腻得看不到毛孔,一双淡蓝色的瞳孔在月光下格外醒目,像是盛着一片结冰的湖泊。一头白发随意散开,披在肩头,发丝柔软,泛着淡淡的光泽,与他身上的黑底红梅刺绣袍形成鲜明对比。那袍子剪裁干练,没有多余的装饰,红梅刺绣栩栩如生,像是要从黑布上绽放出来。他腰间悬挂着一把玄铁长枪,枪身由锻木所制,泛着深沉的光泽,枪尖如同镜面般光滑,正是三大神兵之一的刺镜——枪尖用镜龙脊柱的天然水晶打造,极为坚韧锋利,枪身硬度更是普通钢铁的五倍。

女子跟在他身侧,身形纤细,身高约莫一米六八,穿着一身改良过的东瀛服饰。墨色的裙摆上绣着细碎的银纹,随着脚步轻轻晃动,银纹在月光下闪烁,像是夜空中的星星。她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,用一根银色发簪束起,发簪的顶端镶嵌着一颗小小的珍珠,随着动作微微晃动。她的面容清丽,眉眼间带着一丝温婉,睫毛纤长,如同蝶翼,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,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莹光。只是在她低头时,耳廓边缘会泛起一层极淡的粉色,若不仔细观察,根本无法察觉。

这两人,正是刘平世与墨渼子。

刘平世也很快看到了桥上的卜凡,淡蓝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露出了爽朗的笑容,加快脚步走上前:“卜兄?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!”他的声音洪亮,带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,打破了冬夜的沉寂。

卜凡的脚步停在桥中央,泛灰的黑眸落在刘平世身上,微微颔首:“刘公子。”他的声音依旧低沉,话语简短,没有多余的寒暄。当年卜府与刘家有过商业往来,主要是做些铁器和丝绸的生意,他与刘平世有过几面之缘。印象中,这位刘家大公子正直热忱,一手刺林枪法练得颇有章法,只是性子太过急躁,不够沉稳。

刘平世走到他面前,上下打量了他一番,目光落在他肩披的白玫纹黑袍和腰间的黑剑上,眼中闪过一丝敬佩:“两年未见,卜兄依旧风采不减。江湖上都在传‘黑剑不凡’的事迹,一成力以桃枝灭匪城,一剑劈出黑地渊,真是令人叹服。”他说着,语气中满是真诚的赞叹,没有丝毫嫉妒。

“随口妄传罢了。”卜凡淡淡回应,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刘平世身侧的墨渼子,泛灰的黑眸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,心中却已有了一丝察觉。

墨渼子感受到他的目光,微微低下头,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,声音轻柔得像是雪花落在枝头:“平世常提起卜公子,说你剑法高超,为人正直,今日得见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她的汉语带着一丝极淡的异域口音,却十分流利,每个字都咬得清晰。

卜凡没有回应,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刘平世:“深夜至此,刘公子意欲何往?”

“我与内子四处游历,恰逢路过此地,听闻黑地渊的奇景,便想来看看。”刘平世笑着说道,伸手自然地揽住墨渼子的肩膀,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,“渼子是东瀛人,从未见过这般壮阔的深谷,便想带她见识一番。”

墨渼子依偎在他身侧,抬头看向黑地渊的方向,眼中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赞叹:“此地确实壮观,只是太过清冷,让人有些心悸。”她的指尖轻轻搭在刘平世的手臂上,动作温柔,眼神中满是依赖。

卜凡的目光落在刘平世的白发上,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。在月光的映照下,他看到刘平世的白发间,夹杂着一根极细的白色绒毛,质地柔软,带着淡淡的光泽,不像是人类的毛发,反倒像是某种兽类的绒毛——狐妖的绒毛。紧接着,他的目光又扫过刘平世腰间的玄铁臂甲,那是一件做工精良的臂甲,上面刻着繁复的云纹,此刻,在臂甲的边缘,他看到了几道极浅的抓痕,痕迹细小而尖锐,间距均匀,不像是兵器造成的,反倒像是某种利爪划过的痕迹。

无我之境悄然运转,他的感知顺着那道抓痕蔓延开去,隐约察觉到一丝微弱的妖气。这妖气并非来自刘平世,而是来自他身侧的墨渼子。那妖气隐藏得极深,被一层温和的阳气包裹着,若不是卜凡的无我之境能够洞察本质,根本无法察觉。这股妖气纯净而温和,没有作恶的戾气,反倒带着一丝挣扎与隐忍,像是被困在牢笼中的生灵,渴望自由却又无能为力。

更让他在意的是,在那妖气之中,还夹杂着一丝极其隐晦的血腥气——那是血魂教特有的邪气,带着嗜血的疯狂与阴寒,像是附骨之疽,难以根除。卜凡与血魂教打交道多年,对这种气息再熟悉不过。当年玫华便是从血魂教的肆剑宗逃出,身上也带着类似的邪气,只是比墨渼子身上的要浓郁得多。

“东瀛来的?”卜凡的目光重新落在墨渼子身上,语气平淡,听不出喜怒。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穿透力,让墨渼子的身体微微一僵。

墨渼子点了点头,笑容依旧温婉,只是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:“是的,我自东瀛渡海而来,与平世相遇后,便一同留在了中原。”她的指尖微微蜷缩,下意识地收紧了搭在刘平世手臂上的手。

“渡海而来,路途艰险。”卜凡说道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壶的边缘,“血魂教在东瀛亦有分宗,行事狠辣,滥杀无辜,公子一路同行,需多留意。”他的话像是随意的提醒,却带着一丝试探。

刘平世闻言,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,随即点了点头:“多谢卜兄提醒,我知晓血魂教的恶行,一路上也颇为谨慎。不过有渼子在,倒也无甚危险。”他说着,低头看了一眼墨渼子,眼中满是信任,“渼子虽为女子,却也略懂些自保之术,寻常毛贼根本近不了我们的身。”

墨渼子也跟着点头,轻声道:“我确实学过一些东瀛的忍术,用来自保足够了,不会给平世添麻烦。”她的声音依旧轻柔,只是语速比刚才快了些许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
卜凡没有再追问,只是端起酒壶,仰头又灌了一口。酒液入喉,辛辣的口感让他的思绪更加清明。他能察觉到墨渼子身上的矛盾:她的妖气温和,没有作恶的痕迹,对刘平世的情意也十分真挚;但她身上的血魂教邪气,以及那根狐毛、爪痕,都在诉说着她不简单的身份。

“桥面积雪湿滑,渼子体弱,我便先带她过桥了。”刘平世见卜凡不再说话,只是沉默地饮酒,便开口说道。他能感觉到卜凡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,那种精神层面的杀气与压迫感,让他有些不自在,只想尽快离开。

卜凡微微侧身,让开了道路:“请。”

刘平世笑着点了点头,带着墨渼子朝着桥的另一端走去。经过卜凡身边时,墨渼子的脚步微微一顿,抬头看了他一眼,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,有恐惧,有感激,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挣扎。随即她又快速低下头,快步跟随着刘平世离开。

卜凡站在原地,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,泛灰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思索。他能察觉到,墨渼子在经过他身边时,体内的妖气波动了一下,似乎是被他身上的黑剑气息所震慑。那黑剑承载着十八层地狱的恶念,对妖邪有着天然的压制力,寻常妖物根本无法靠近,而墨渼子却能安然无恙,足以说明她的实力不弱,或者说,她身上有着某种特殊的力量。

“刘公子。”就在两人即将走下石桥时,卜凡突然开口说道。

刘平世停下脚步,转过身,疑惑地看着他:“卜兄还有何事?”

卜凡的目光落在刘平世腰间的刺镜枪上,语气平淡:“你的枪,似乎有些异常。”

刘平世闻言,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枪,有些不解:“异常?没有啊,刺镜一直好好的,前不久我还用过它斩杀了一伙盘踞在山林中的山贼,枪尖依旧锋利无比,能轻易刺穿铁甲。”他说着,还抬手拍了拍枪身,发出“砰砰”的声响。

“并非枪身,而是枪上的气息。”卜凡说道,“带着一丝妖异,与你自身的正气相悖,长期下去,恐会侵蚀你的心智,需多留意。”他没有直接点破墨渼子的身份,一来是顾及与刘平世的旧识之谊,二来是他看出墨渼子并无害人之心,只是身不由己。

刘平世皱了皱眉,仔细感受了一下刺镜枪的气息,却并未察觉任何异常。他只当卜凡是多虑了,笑着说道:“多谢卜兄关心,我会留意的。时辰不早了,我们还要前往前面的小镇投宿,便先行告辞了。”

“告辞。”卜凡微微颔首。

刘平世带着墨渼子转身离去,身影很快消失在风雪之中。

卜凡站在桥上,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,泛灰的黑眸中没有丝毫波动。他知道,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。墨渼子的身份,她与血魂教的关联,以及她对刘平世的影响,都像是一团迷雾,笼罩在这寒夜之中。

他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,掌心纹路清晰。无我之境的感知还在延伸,追随着两人的气息。他能察觉到,刘平世的气息中,除了原本的浩然正气之外,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妖气,与墨渼子身上的妖气同源,显然是长期相处所致。而墨渼子的气息中,那丝血魂教的邪气,似乎与某种契约有关,像是被人种下了某种印记,一旦背叛,便会遭受致命的反噬。

“魂锁么?”卜凡低声呢喃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。他曾在血魂教的典籍中见过相关记载,魂锁是血魂教用来控制核心下属的秘术,通过契约的形式,将下属的灵魂与教内高层绑定,契约的核

心通常是一枚特制的血符,藏在受术者的灵魂深处。一旦受术者有背叛之心,或者试图脱离血魂教的控制,魂锁便会触发,引爆体内的法阵,让其灵魂俱灭,尸骨无存。

看来,这墨渼子,确实是血魂教的人,却又想要逃出血魂教的控制。而刘平世,显然被蒙在鼓里,还沉浸在与爱人相伴的幸福之中。

卜凡转身,朝着桥的另一端走去。脚步沉稳,黑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,白玫纹在风雪中若隐若现。他本不是多管闲事之人,世间的恩怨情仇,于他而言,不过是过眼云烟。但刘平世与他有旧识之谊,且为人正直,嫉恶如仇,不该被卷入血魂教的阴谋之中。更重要的是,墨渼子身上的挣扎与隐忍,让他想起了当年的玫华——同样是身不由己,同样是在黑暗中寻求光明,同样是在不义的世间,坚守着一丝纯粹的善良。

“姑且,管一次吧。”他低声说道,语气平淡,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
他的身影消失在桥的另一端,朝着刘平世与墨渼子离去的方向追去。寒风吹过黑地渊,卷起漫天飞雪,桥面恢复了寂静,只剩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,很快便被白雪覆盖,仿佛从未有人走过。

二、酒馆秘谈,狐妖坦陈

夜色渐深,风雪愈发凛冽。距离黑地渊不远的青溪镇,是三州交界的要道,往来商旅颇多,镇虽不大,却也热闹。此时,镇上唯一一家酒馆“醉仙楼”还亮着昏黄的灯光,像是黑暗中唯一的灯塔,吸引着风雪中的旅人。

酒馆的木门是厚重的榆木所制,被风吹得“吱呀”作响,门上挂着的“醉仙楼”牌匾已经有些褪色,边缘处还掉了一块漆,却依旧透着一丝江湖气息。推开门,一股混杂着黄酒香气、饭菜热气和淡淡烟火气的暖流扑面而来,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气。

店内的空间不大,摆放着七八张方桌,桌面被擦拭得发亮,却依旧能看到深深浅浅的划痕,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。墙角的火炉里,木炭烧得正旺,红彤彤的火苗跳跃着,发出“噼啪”的声响,将整个酒馆映照得暖意融融。几个零星的旅人围坐在桌旁,喝着温热的黄酒,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,低声交谈着,声音不大,却让整个酒馆显得格外温馨。

酒馆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,约莫六十多岁,脸上布满了皱纹,却精神矍铄。他正坐在柜台后,擦拭着手中的酒杯,动作缓慢而专注,仿佛手中的酒杯是稀世珍宝。看到刘平世与墨渼子走进来,他抬起头,脸上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:“两位客官,快进来暖和暖和!外面风雪这么大,可冻坏了吧?”

刘平世带着墨渼子走到柜台前,笑着说道:“老板,给我们来两间上房,再弄几个热菜,一壶好酒。”他拍了拍身上的雪花,雪花落在地上,很快便融化成水。

老板点了点头,一边擦拭着酒杯,一边说道:“好嘞,两位稍等,饭菜马上就来。不过今儿个客人多,上房只剩一间了,要不要给两位拼一间?”

刘平世愣了一下,转头看了一眼墨渼子,见她脸颊微红,低下头,轻轻点了点头,便笑着说道:“也好,那就一间吧。”

“行,我这就叫伙计给你们收拾房间。”老板应了一声,朝着后厨的方向喊了一声,“小三,给两位客官收拾一间上房!”

后厨很快传来一声应答,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小伙计跑了出来,对着刘平世与墨渼子拱了拱手:“两位客官,跟我来。”

刘平世点了点头,带着墨渼子跟在小伙计身后,朝着二楼走去。楼梯是木制的,踩上去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响。上了二楼,小伙计指着一间房门说道:“客官,就是这间了。饭菜做好了,我让人给你们送上来。”

“多谢。”刘平世付了房钱和饭钱,接过钥匙,打开了房门。

房间不大,却很干净。一张雕花大床靠在墙边,床上铺着干净的被褥,散发着淡淡的阳光气息。一张方桌摆在房间中央,旁边放着两把椅子。窗户是纸糊的,上面落着一层雪花,透过窗户,能看到外面风雪交加的街道。

“你先坐会儿,我去楼下看看饭菜好了没有。”刘平世对着墨渼子说道,语气温柔。

墨渼子点了点头,坐在床边,双手放在膝盖上,眼神有些恍惚。她能感觉到,刚才在桥上遇到的那个叫卜凡的男子,绝非等闲之辈。他身上的气息太过强大,那股精神层面的杀气与压迫感,让她的灵魂都在颤抖。尤其是他腰间的那把黑剑,散发着一股让她本能畏惧的气息,像是来自无间地狱的召唤。

刘平世下楼时,正好看到卜凡走进酒馆。他的灰色高马尾上沾满了雪沫,褪色的银剑服和白玫纹黑袍上也覆盖着一层薄雪,却依旧身姿挺拔,如同雪中的青松。他抖了抖身上的雪,径直朝着柜台走去,声音低沉:“老板,一壶黄酒。”

刘平世看到他,有些惊讶:“卜兄?你也来这家酒馆投宿?”

卜凡没有回头,只是对着老板点了点头,说道:“路过。”

老板很快端来一壶温热的黄酒,放在卜凡面前。卜凡拿起酒壶,给自己倒了一杯,仰头一饮而尽,脸上没有丝毫表情,仿佛喝的不是酒,而是白水。

刘平世看着他独自饮酒的身影,心中有些过意不去。他知道卜凡沉默寡言,不喜人多,但毕竟是旧识,便开口说道:“卜兄,不如过来一起坐?正好让内子敬你一杯,感谢你刚才的提醒。”

卜凡犹豫了一下,最终还是起身,朝着他们的桌子走去。他拉开椅子坐下,将腰间的黑剑放在桌旁,剑身与桌面碰撞,发出“当”的一声脆响,带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,让周围的旅人都下意识地安静了下来。

墨渼子给卜凡倒了一杯热茶,轻声道:“卜公子,多谢你刚才的提醒,我敬你一杯。”她举起茶杯,眼中带着一丝歉意。她知道,卜凡刚才的提醒,绝非无的放矢。

卜凡没有端起茶杯,只是看着她,泛灰的黑眸中没有丝毫情绪:“墨姑娘,你身上的妖气,藏不住的。”

一句话,让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。

刘平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,猛地看向墨渼子,又看向卜凡,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:“卜兄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渼子怎么会有妖气?你一定是看错了!”他与墨渼子相处了一年多,深知她的品性,温柔善良,待人真诚,怎么可能是妖邪之类?

墨渼子的身体微微一颤,手中的茶杯险些掉落。她低下头,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中的情绪,指尖紧紧攥着衣角,指节泛白,沉默不语。

“她是狐妖。”卜凡的声音平淡无波,却像是一道惊雷,在刘平世的耳边炸响,“你白发间的白狐毛,质地柔软,带着淡淡的狐妖气息,寻常人或许察觉不到,但在我眼中,无所遁形。你臂甲上的爪痕,间距三寸,爪尖锋利,正是狐妖的利爪所留。”他的目光扫过刘平世的白发和臂甲,语气肯定,没有丝毫犹豫。

“不可能!”刘平世猛地站起身,双手按在桌上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眼神锐利地看向卜凡,“卜兄,你是不是误会了?渼子温柔善良,怎么可能是狐妖?你一定是哪里看错了!”他的声音有些激动,吸引了酒馆内其他旅人的目光。

卜凡没有理会他的激动,只是看着墨渼子,语气依旧平淡:“你身上还有血魂教的邪气,是魂锁的气息。魂锁是血魂教用来控制下属的秘术,以灵魂为契约,藏在你的眉心识海之中。你是血魂教东瀛分宗的上忍,奉命接近刘公子,汲取他的正气来强化自身,同时将他拉入血魂教,对不对?”

墨渼子的身体猛地一震,抬起头,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: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?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显然被卜凡说中了心事。

这句话,相当于默认了卜凡的说法。

刘平世如遭雷击,呆立在原地,淡蓝色的瞳孔中满是茫然与痛苦。他看着身边的墨渼子,那个温柔善良、与他相爱相守的女子,竟然是狐妖,还是血魂教的人?这让他如何接受?

“为什么?”刘平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目光死死地盯着墨渼子,“渼子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你告诉我,卜兄说的不是真的,对不对?”

黑渊逢旧识,狐影藏危机

二、酒馆秘谈,忍袭惊变

墨渼子咬了咬嘴唇,下唇几乎要被咬出血来,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,顺着脸颊滑落,滴落在温热的茶杯中,泛起一圈圈细碎的涟漪。她深吸一口气,胸腔里的气流带着颤抖,像是下定了某种赌上一切的决心,缓缓抬起头,澄澈的眼眸中满是坦诚与痛苦,直直望着刘平世:“平世,对不起,我骗了你。”

她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:“我确实是狐妖,来自东瀛北海道的青丘狐族。那里常年被冰雪覆盖,族人世代以灵草为生,与世无争。可三年前,血魂教的人闯入了青丘,他们烧杀抢掠,抓走了族中一半的族人作为人质,逼我入教为他们效力。我……我身不由己。”

她抬手抚上自己的眉心,指尖微微颤抖,能清晰感受到皮下那一点微弱的灼热感:“他们在我体内种下了‘血咒印’,一旦我有异心,或者试图脱离他们的掌控,血咒便会发作,全身经脉如被烈火焚烧,最终魂飞魄散。可和你相处的这一年,我真的不想再骗你,更不想帮他们作恶。”

“狐妖?血魂教?”刘平世的身体猛地一晃,如同被重锤击中,踉跄着后退一步,后背重重撞在身后的实木桌角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沉闷的巨响。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,白润的肌肤变得苍白如纸,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,淡蓝色的瞳孔中翻涌着难以置信、痛苦与挣扎,“你接近我,从一开始就是他们的安排?那些温柔,那些陪伴,全都是假的?”

“不是的!绝对不是!”墨渼子急忙摇头,泪水流得更凶,顺着下巴滴落在衣襟上,晕开一片片深色的水渍,“一开始确实是奉命行事,他们要我留在你身边,探听刘家刺林枪法的奥秘,还有你手中刺镜枪的秘密。可相处越久,我越明白你是什么样的人——在江南雨巷,你为了保护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婆婆,被地痞打得额头流血也不肯退缩;在西域沙漠,我们遭遇沙暴,你把最后一壶水留给了我,自己却忍渴三天三夜;在深夜的篝火旁,你说以后要带我去看江南的春桃、塞北的秋雁,要和我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……”

这些具体的片段如同电影般在刘平世脑海中闪过,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,温暖得让他心头发颤。他看着墨渼子痛哭流涕、眼神真挚的模样,心中的防线渐渐崩塌。那些记忆太过真实,太过温暖,绝不可能是伪装出来的。

“牵制之物,我或许能解。”卜凡忽然开口,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凝滞。他端起桌上的黄酒,仰头一饮而尽,酒液顺着喉咙滑下,留下灼热的轨迹。他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,发出清脆的声响,语气平静无波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:“但过程凶险,需以凌厉气劲强行剥离血咒印,你需全然信任我,不可有半分抵抗,否则不仅无法解除,还可能伤及你的识海。”

墨渼子猛地看向卜凡,眼中满是希冀,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:“卜公子,你真能帮我?只要能摆脱血魂教的控制,我愿意承受任何痛苦!”

刘平世也立刻上前一步,语气急切而诚恳:“卜兄,求你救救渼子!她本性不坏,只是被血魂教胁迫。只要能帮她摆脱控制,刘某愿以性命相报,日后无论你有任何差遣,刘某万死不辞!”

卜凡微微颔首,起身示意:“此地人多眼杂,不宜久留,找个僻静房间动手。”

刘平世不敢耽搁,立刻唤来老板,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放在桌上:“老板,给我们开一间二楼最里侧的僻静房间,再给我们准备一些热水和干净的布条,钱不够我再补。”

老板见三人神色凝重,尤其是卜凡周身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,不敢多问,连忙点头哈腰:“有有有,客官跟我来!”他引着三人上楼,脚步轻快地打开二楼最里侧的房门,“客官,这房间最僻静,窗户对着后院,没人打扰。热水和布条我这就让人送来。”

刘平世点了点头,待老板离开后,立刻关上房门,落下门闩,又将屋内的桌椅搬到门后顶住,这才松了口气,转身看向卜凡和墨渼子。

房间内陈设简单,一张雕花大床,一张方桌,两把椅子,墙角放着一个洗脸架。卜凡让墨渼子盘膝坐在床榻中央,自己立于她身前三尺处,周身气息骤然收敛,原本平和的目光变得锐利如鹰,沉凝如渊。

“放松心神,守住本心,无论感受到何种痛苦,都不要抗拒我的气劲。”卜凡的声音平静无波,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,如同冬日里的暖阳,驱散了墨渼子心中的恐惧。

墨渼子闭上双眼,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,双手自然垂落膝上,竭力平复翻涌的情绪。她能感受到卜凡身上传来的沉稳气息,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信任。

卜凡抬手,掌心缓缓凝聚起一团凝练的气劲,气劲呈淡淡的白芒,如同清晨的薄雾,却蕴含着磅礴而凌厉的力量。他指尖泛着微光,缓缓探向墨渼子的眉心。

气劲刚一触碰到眉心,墨渼子的身体便猛地一颤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,牙关紧紧咬住,强忍着不发出痛呼。她体内的血咒印感受到外力入侵,瞬间爆发开来,一股狂暴的邪气从她的毛孔中喷涌而出,房间内的温度骤然下降,原本温热的空气变得冰冷刺骨,窗纸上迅速凝结出一层细密的白霜,如同寒冬腊月。

墨渼子的黑色长发无风自动,在她周身舞动,周身浮现出淡淡的白色狐影,狐影只有半人高,蜷缩着身体,瑟瑟发抖,显然承受着极致的痛苦。她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,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,汗珠刚一渗出,便冻结成细小的冰粒,顺着脸颊滑落。

“稳住!”卜凡低喝一声,眼神一凝,掌心气劲再加三分,指尖稳稳抵住她的眉心,气劲如同精准的手术刀,小心翼翼地剥离那团盘踞在她识海边缘的血咒印。那血咒印呈暗红色,如同跗骨之蛆,紧紧吸附在她的识海之上,每剥离一丝,都伴随着剧烈的痛苦。

刘平世守在一旁,紧握刺镜枪,目光警惕地盯着门外,耳朵贴在门板上,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声响。他能清晰地听到墨渼子压抑的痛哼声,心中如同刀割一般,却又无能为力,只能在心中默默为她祈祷。

房间内的邪气越来越浓郁,白霜已经蔓延到了桌椅上,墙角甚至凝结出了细小的冰棱。卜凡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他的脸色微微发白,显然剥离血咒印也耗费了他不少心神。他的气劲如同一条白色的丝带,缠绕着血咒印,一点点将它从墨渼子的识海剥离。

就在血咒印即将被完全剥离,只剩下最后一丝连接的时候,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房门被一股巨力撞得粉碎,木屑四溅纷飞,如同锋利的暗器!十几道黑色身影如同鬼魅般涌入房间,他们身着紧身夜行衣,面料光滑,能够减少行动时的阻力,脸上蒙着黑色面巾,只露出一双双冰冷锐利的眼睛,如同饿狼般凶狠。

他们手中握着泛着寒光的忍者刀,刀身狭长,刀刃锋利,刀柄上缠着黑色的布条,便于握持。这些人身形矫健,动作迅捷无声,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,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东瀛忍者。

这些忍者没有半句废话,眼神瞬间锁定床榻上的墨渼子,手中忍者刀划出凌厉的弧线,直扑而来。他们的目标明确,只为劫走墨渼子,动作间透着狠辣决绝,没有丝毫拖泥带水,显然是接到了死命令。

“小心!”刘平世低喝一声,手中刺镜枪猛地舞动,枪影重重,如同暴雨般朝着忍者们刺去。刺林枪法的精髓在于快,快到极致的枪影难分虚实,瞬间便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枪网,将几名冲在最前的忍者逼退。枪尖与忍者刀碰撞,发出“叮叮当当”的脆响,火花四溅。

卜凡见状,左手顺势按在腰间淡银色剑鞘上,指尖刚触及冰凉的鞘身,一股沉凝的威压便骤然扩散开来。他未急于拔剑,只是手腕微旋,剑鞘带着一股沛然巨力横扫而出,“铛”的一声撞上最靠前那名忍者的刀刃。那忍者手中的忍者刀本是精铁锻造,却在这看似随意的一击下瞬间弯曲变形,刀刃崩开数道豁口,巨大的力量顺着刀身传递,震得他手腕脱臼,惨叫着倒飞出去,撞在墙上时已是气息奄奄。

几乎在同一瞬间,卜凡右手握住剑柄,黑剑无声出鞘三寸。没有耀眼的锋芒,只有一片纯粹的漆黑,仿佛能吞噬周遭所有光线。他身形未动,仅手腕轻抖,一道无形的剑意便顺着黑剑蔓延而出,三名试图从侧面包抄的忍者还未近身,便被剑意扫中,身上的夜行衣瞬间寸寸碎裂,肌肤上浮现出细密的血痕,紧接着便齐齐倒地,身体抽搐着碎成一块块模糊的血肉——无锋的黑剑,竟能造成如此撕裂身魂的重创。

忍者们见状,攻势更猛。他们分成两队,一队挥舞长刀形成密集的刀网,朝着卜凡和刘平世猛攻,另一队则掏出飞镖、苦无,这些暗器上闪烁着幽蓝的光芒,显然喂了剧毒,带着破空声射向两人,角度刁钻至极,封死了所有闪避路线。

墨渼子刚经历气劲剥离之痛,身体虚弱不堪,气息紊乱,但她还是强撑着起身,从怀中掏出几枚淬了麻醉药的手里剑,手腕一抖,手里剑带着破空声飞出,精准地击落了射向卜凡后背的三枚飞镖。她的动作虽慢,却精准无比,显然是常年训练的结果。

卜凡脚下步法变幻莫测,如同闲庭信步般穿梭在刀光剑影之中。黑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,时而横劈,时而竖斩,虽无锋刃,却每一击都蕴含着无坚不摧的力量。一名忍者嘶吼着挥刀直劈他的头颅,卜凡侧身闪避,同时黑剑斜撩而出,剑身在忍者刀上轻轻一触。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那柄忍者刀从中间断裂,断面平整如镜,紧接着黑剑余势不减,重重砸在忍者胸口。没有鲜血飞溅,却能清晰听到骨骼碎裂的声响,那忍者双目圆睁,口中喷出一口黑血,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,胸口凹陷下去一片。

另一名忍者试图从背后偷袭,手中忍者刀带着风声劈向卜凡的后心。卜凡仿佛背后长眼,头也不回,黑剑反手向后一捣。无锋的剑尖看似缓慢,却精准地撞上忍者的小腹,那忍者身体猛地一弓,脊柱断裂的咔吧一声脆响响起的同时,如同被巨石击中,整个人倒飞出去,撞在房间的木柱上,木柱瞬间断裂,屋顶的瓦片簌簌掉落。

刘平世的压力却越来越大。他的刺林枪法虽快,但忍者们配合默契,攻防有度,且身法诡异,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,时常从刁钻角度偷袭。一名忍者抓住他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间隙,长刀直劈他的腰侧,刘平世急忙侧身闪避,腰间衣袍还是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,皮肉火辣辣地疼,鲜血瞬间渗透了衣袍。

“速战速决!”卜凡低喝一声,周身气息陡然暴涨,黑剑在他手中旋转起来,形成一道黑色的气旋。气旋所过之处,忍者们的刀光剑影瞬间被撕裂,几名忍者被气旋卷入,身体如同纸鸢般飞出,落地时已是筋断骨裂。他纵身一跃,黑剑高举过顶,猛地劈下。一道漆黑的剑气从剑身涌出,如同匹练般横扫整个房间,剩余的几名忍者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,便被剑气劈成两半,鲜血和内脏喷洒而出,染红了墙壁和地板。

剑气余势未消,撞上房间的后墙,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厚实的石墙被劈开一道巨大的裂缝,碎石瓦砾纷飞。卜凡收剑归鞘,动作行云流水,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只是随手为之。淡银色的剑鞘上沾染了几滴鲜血,却在他收鞘的瞬间,被一股无形的气劲震落,依旧光洁如新。

房间内一片狼藉,桌椅被砍得粉碎,墙壁上布满了刀痕和血渍,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,令人作呕。墨渼子脸色苍白如纸,气息微弱,刚被剥离大半的血咒印因这场突袭的震荡,再次发作,让她气血翻涌,嘴角溢出一丝暗红色的鲜血。她身体一晃,险些摔倒,刘平世连忙上前一步,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,眼中满是心疼:“渼子,你怎么样?别硬撑!”

“我没事……”墨渼子虚弱地摇了摇头,气息微弱得几乎听不见,“他们是血魂教派来抓我的,首领是龟天剑子,手段狠辣,一旦被带回东瀛,我就再也没机会脱身了,族人们也会受到牵连。”

卜凡走到门口,目光扫过楼下街道,街道上空无一人,显然刚才的打斗声已经让镇上的人都躲了起来。他沉声道:“忍者的追踪能力极强,他们既然能找到这里,就一定留下了记号,这里不能久留。青溪镇只有一家医馆,我们先带她去医馆稳住伤势,再做打算。”

刘平世点了点头,小心翼翼地抱起虚弱的墨渼子,跟着卜凡快步下楼。酒馆老板和其他客人早已吓得躲在柜台后面或桌子底下,不敢出声,只是偷偷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。

三人穿过混乱的酒馆,融入外面的风雪之中。此时雪下得更大了,鹅毛般的雪花从天空飘落,能见度极低,寒风呼啸,如同鬼哭狼嚎。刘平世将墨渼子紧紧抱在怀里,用自己的黑袍护住她,尽量为她遮挡风雪。卜凡走在最前面,开路探风,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。

青溪镇的医馆位于镇子的西北角,是一座不起眼的小院落,门口挂着一块“济世堂”的木牌。医馆的灯还亮着,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洒在雪地上,形成一片小小的光晕。

卜凡上前敲门,没过多久,门便被打开,一位头发花白、身着灰色长衫的老郎中探出头来,看到三人满身风霜,墨渼子气息奄奄,连忙侧身让他们进屋:“快进来快进来!外面风雪这么大,姑娘这是怎么了?”

三人进屋后,老郎中立刻关上房门,将风雪隔绝在外。屋内陈设简单,靠墙放着一排药柜,上面摆满了贴着标签的药罐,中央是一张诊疗床,旁边放着一张小桌,上面放着脉枕、银针等诊疗工具。

老郎中让刘平世将墨渼子放在诊疗床上,伸手为她把脉,又仔细查看了她的舌苔和眼底,眉头渐渐皱了起来。他摇了摇头,叹了口气:“姑娘体内气息紊乱,似有邪祟盘踞,又受了外力震荡,伤及内腑,气血两虚。我能暂时稳住她的伤势,用银针逼出一部分邪气,再开几副调理的汤药,但想要彻底痊愈,至少需要一月时间调理,期间绝不能再受惊扰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
卜凡沉吟片刻,目光落在刘平世身上:“忍者不会善罢甘休,医馆虽偏,但未必安全。你留在这里照顾她,我先行前往东瀛。”

“卜兄,你一个人去?”刘平世一惊,急忙说道,“东瀛是血魂教的地盘,他们势力庞大,高手如云,你一个人前去,太过凶险!不如等渼子痊愈,我们一起前往,也好有个照应。”

“正因为是他们的地盘,才要主动出击。”卜凡语气平静,眼神却透着坚定,“墨渼子体内的血咒印根源在东瀛,只有找到血魂教的老巢,找到种下血咒印的人,才能彻底将其解除。而且,我若不前去牵制他们,他们只会源源不断地派人来追杀你们,你们永远没有安宁之日。”

他从怀中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放在桌上,推到老郎中面前:“这是医药费和住宿费,不够的话,你可以去镇东头的‘福记粮铺’找李老板,报我的名字,他会给你补齐。”

老郎中看着那锭银子,又看了看卜凡,点了点头:“公子放心,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姑娘。”

刘平世还想再说什么,卜凡已转身推门而出,身影很快消失在漫天风雪之中。老郎中看着卜凡离去的方向,喃喃道:“这位公子,气息好生不凡,隐隐有王者之气,绝非寻常之人。”

黑渊逢旧识,狐影藏危机

四、东瀛花街,黑剑探踪

渡海的船在风浪中颠簸了七日七夜,像是被天地间的巨手反复抛掷的枯叶。

怒涛如奔雷,卷起数丈高的水墙,狠狠砸在船板上,溅起的水花如同碎玉,又在瞬间被狂风撕扯成雾。船身剧烈摇晃,发出“吱呀吱呀”的呻吟,仿佛下一刻便要散架。水手们蜷缩在船舱角落,脸色惨白,双手死死抓住固定物,祈祷着神明庇佑。唯有卜凡立在船尾,如同一尊扎根于礁石的孤松,任凭狂风暴雨冲刷。

灰色的高马尾被海风拧成一股,发梢的盐霜在浪涛的映照下泛着冷光,褪色的银剑服紧贴着脊背,衣料上的纹路被海水浸透,隐约透出底下暗沉的底色,如同他深藏的过往。肩披的白玫纹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,袍角的白玫纹被雨水打湿,却依旧倔强地挺翘着,像是玫华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抹执念。他手中的青铜酒壶早已被海水浸湿,壶身的磨痕在咸湿的气息中愈发温润,仰头灌酒时,黄酒的醇厚与海风的咸腥在舌尖碰撞,激发出一种烈而沉的滋味,恰如他此刻的心境——看似平静无波,实则暗流汹涌。

无我之境悄然运转,将外界的狂躁尽数纳入空无。海浪的咆哮、船板的呻吟、水手的祈祷,皆成了他感知的一部分,如同呼吸般自然。他能清晰地捕捉到浪涛中巨鲸的摆尾,那力道足以掀翻巨轮,却在他的感知中如同孩童戏水;能嗅到远方海岛上海鸟的腥臭,混合着草木的青涩;更能穿透层层风浪,捕捉到东瀛陆地边缘那股若有若无的邪气——那是血魂教特有的气息,像腐烂的血肉浸泡在寒冰中,带着血腥的甜腻与阴寒的刺骨,如同跗骨之蛆,挥之不去。

这股邪气,是玫华临终前身上萦绕的绝望,是肆剑宗碎刃海中弥漫的疯狂,是他毕生追寻的罪孽烙印。卜凡握着酒壶的手指微微收紧,指节泛白,泛灰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寒芒,快得如同浪尖的碎光。

第八日清晨,风浪骤然停歇,像是天地间的怒潮耗尽了力气。船终于驶入东瀛的港口,一轮猩红的朝阳从海平面跃出,将海水染成一片血色,仿佛预示着此行的杀戮与腥风。

港口喧闹得如同煮沸的汤锅。穿着粗布短打的脚夫背着沉重的货物,弯腰前行,脊梁压成了一张弓,汗水顺着黝黑的肌肤滑落,在青石板上砸出细小的湿痕;身着宽松和服的町人提着竹篮,踩着木屐“哒哒”走过,脸上带着精明的笑意,与商贩讨价还价的声音尖利刺耳;腰佩武士刀的浪人三五成群,神情倨傲,刀鞘碰撞发出“叮叮”的脆响,眼神扫过行人时,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挑衅;还有金发碧眼的异域商人,穿着华丽的丝绸服饰,身后跟着扛着箱子的仆从,口中说着晦涩的语言,手指在算盘上飞快拨动。

空气中的气味复杂得令人窒息。海水的咸腥味、鱼市的腥臭味、酒肆飘出的清酒香、游女身上浓郁的脂粉香,还有隐隐约约的血腥味,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股独特的、属于繁华与堕落的气息。卜凡收起酒壶,纵身跃下船舷,双脚落在青石板上的瞬间,周围的喧闹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
他的身高比周遭的东瀛人高出大截,如同鹤立鸡群。褪色的银剑服上还凝着未干的盐霜,白玫纹黑袍在晨光中泛着暗哑的光泽,腰间的黑剑被淡银色剑鞘包裹,剑鞘上未净的血痕与划痕在阳光下若隐若现,像是某种不祥的图腾。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,如同无形的屏障,将他与周围的喧嚣隔绝开来。

几名浪人注意到了他,眼神瞬间变得炽热而挑衅。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,手按在腰间的武士刀上,缓步围了上来。为首的浪人留着络腮胡,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,吐了口唾沫,用生硬的中原话说道:“外来的野狗,也敢在京都的地盘上撒野?留下你的剑,滚回你的国家去!”

卜凡没有看他们,甚至没有放慢脚步。他的目光越过人群,望向城内深处,那股邪气的源头愈发清晰。浪人们见他无视自己,顿时被激怒了。刀疤浪人怒喝一声,拔出武士刀,朝着卜凡的后心劈来。刀光如雪,带着凌厉的风声,周围的行人惊呼着四散躲避。

就在武士刀即将触及黑袍的瞬间,卜凡的脚步微微一顿。周身的空气骤然凝滞,如同结冰的湖水,刀疤浪人的武士刀停在半空,再也无法前进分毫。他脸上的狰狞变成了惊愕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,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,连呼吸都变得困难。

卜凡没有回头,只是淡淡地说道:“莫要自误。”

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威压。刀疤浪人浑身一颤,手中的武士刀“哐当”一声掉落在地,双腿一软,跪倒在地上,额头冷汗直流。其他几名浪人见状,吓得魂飞魄散,再也不敢上前,纷纷跪倒在地,瑟瑟发抖。

卜凡径直穿过码头,朝着京都城内走去。他的步伐沉稳,每一步落下,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跳上。跪在地上的浪人、四散的行人、叫卖的商贩,都在他身后恢复了动作,却无人再敢正视他的背影。

京都的街道规划整齐,如同棋盘。两旁的町屋皆是木质结构,黑色的瓦片覆盖着屋顶,屋檐下悬挂着红色的灯笼,灯笼上画着樱花、富士山、美人等图案,在晨光中微微晃动。街道两旁的樱花树正值花期,粉白色的花瓣随风飘落,如同雪花般轻盈,落在行人的肩头、发间,也落在卜凡的黑袍上,转瞬便被他周身的气劲震落,仿佛连这春日的美好,都不敢沾染他身上的杀伐之气。

武士们三五成群地走在街上,腰间的武士刀碰撞作响,神情傲慢,对周围的町人不屑一顾。穿着华丽和服的女子款款走过,发髻上插着精美的发簪,脸上敷着白粉,唇上点着朱红,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脂粉香气,脚步轻盈,如同踩在云端。然而在卜凡的无我之境感知中,这繁华的表象下,隐藏着太多的阴暗与腐朽——武士的刀鞘里沾着无辜者的鲜血,町人的笑容后藏着算计,美人的眼眸深处,是被生活磨平的麻木。

这京都,就像一朵盛开在粪土上的樱花,看似绚烂,实则根基腐烂。

花街位于京都的东南角,是整个京都最繁华也最复杂的地方。一踏入花街的范围,耳边的喧嚣便如同潮水般涌来,比码头和街道更加浓烈。沿街两侧是一家家挂着“茶屋”“游郭”招牌的店铺,门口悬挂着色彩鲜艳的灯笼,红色、粉色、黄色的灯笼交织在一起,将街道映照得如同白昼。灯笼上的图案各异,有展翅的仙鹤,有绽放的樱花,有戏水的鸳鸯,却都在光影的变幻中,透出一丝诡异的妩媚,仿佛一个个张着嘴的陷阱,引诱着世人坠入深渊。

街道上的行人更加混杂。穿着华贵和服、腰间佩着名刀的富商,搂着打扮妖娆的游女,脸上带着醉醺醺的笑容;戴着斗笠、遮住面容的忍者,脚步轻盈,如同鬼魅般穿梭在人群中,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;还有那些招揽客人的游女,穿着领口极低的和服,露出白皙的脖颈和肩膀,脸上带着妩媚的笑容,对着过往的行人搔首弄姿,手腕上的银镯碰撞发出“叮叮当当”的声响,像是蛊惑人心的魔咒。

空气中的脂粉香浓郁得令人窒息,混合着酒香、食物的香气,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,如同一张无形的网,将整个花街笼罩。丝竹管弦之声从各家茶屋中传出,乐曲靡靡,却在婉转的旋律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凉,像是被困在牢笼中的鸟儿,发出最后的哀鸣。

卜凡穿着褪色的银剑服,肩披白玫纹黑袍,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。他的冷漠如同寒冬的冰雪,融化不了花街的奢靡,却也玷污不了自身的纯粹。他的出现,如同一块投入染缸的黑石,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
几家茶屋的龟奴连忙上前招揽,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,弯腰鞠躬,几乎要弯到地上:“这位大人,里面请!小店有最漂亮的姑娘,最香醇的美酒,还有最动听的乐曲,包您满意!”

卜凡视若无睹,径直往前走。他的目光扫过沿街的店铺,无我之境悄然扩散开来,如同一张无形的网,捕捉着周围的每一丝气息。花街内的气息驳杂无比,富商的铜臭味、武士的戾气、游女的脂粉气、忍者的杀气,还有那股隐藏极深的、与墨渼子身上同源的邪气。

那股邪气很淡,如同墨滴入清水,被花街的喧嚣和奢靡气息层层掩盖。它不像血池那般浓烈,也不像忍者那般外露,而是如同附骨之疽,悄无声息地渗透在空气里,只有最敏锐的感知才能捕捉到。卜凡能清晰地分辨出,这股邪气源自花街深处一家名为“樱落屋”的茶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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樱落屋的门面并不起眼,与周围那些装饰华丽的茶屋相比,显得格外低调。门口悬挂着两盏粉色的樱花灯笼,灯笼上的樱花图案在风中轻轻晃动,粉白色的光影落在青石板上,如同散落的花瓣。门帘是深蓝色的,上面绣着精致的樱花图案,针脚细密,显然出自巧手。与其他茶屋的喧闹不同,樱落屋异常安静,只有隐约的丝竹声从屋内传来,那乐曲舒缓悠扬,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压抑,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
卜凡缓步走向樱落屋,每一步落下,都踩在青石板上的光影交界处,仿佛行走在光明与黑暗的边缘。刚走到门口,两名穿着黑色劲装、腰佩短刀的护卫便拦了上来。他们身形挺拔,眼神警惕,如同两尊石像,双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,指节泛白,显然早已做好了战斗准备。

“这位大人,樱落屋今日不对外营业,请回吧。”护卫的声音低沉沙哑,带着一丝刻意的冷漠,目光紧紧锁定卜凡,试图从他身上找到破绽。

卜凡没有停下脚步,只是淡淡地说道:“我找你们老板。”

两名护卫脸色一沉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。他们在花街镇守多年,见过无数嚣张跋扈的武士和富商,却从未见过如此无视规矩的人。左边的护卫冷哼一声:“我们老板不见外客,识相的赶紧离开,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!”

卜凡依旧前行,脚步未停,周身的气息愈发沉凝。两名护卫见状,眼中的狠厉再也压抑不住,同时拔出短刀,朝着卜凡劈来。短刀出鞘的瞬间,发出“噌”的脆响,刀光如雪,带着凌厉的风声,直劈卜凡的胸口和脖颈,招式狠辣,显然是想速战速决,不留余地。

就在刀光即将触及卜凡身体的瞬间,他的左手顺势按在腰间的淡银色剑鞘上。指尖刚一触及剑鞘的冰凉,一股磅礴的威压便骤然扩散开来。周围的空气瞬间凝滞,粉色灯笼的晃动戛然而止,甚至连风都仿佛停止了流动。两名护卫的刀势瞬间一滞,像是被无形的墙挡住,再也无法前进分毫。

他们脸上的狠厉变成了惊愕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。他们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卜凡身上传来,如同山岳压顶,让他们呼吸困难,浑身僵硬。不等他们反应过来,卜凡的手腕微旋,剑鞘带着一股沛然巨力横扫而出,“铛”的一声巨响,精准地撞上了两名护卫手中的短刀。

那两名护卫手中的短刀本是精铁锻造,锋利无比,却在这看似随意的一击下瞬间弯曲变形,刀刃崩开数道豁口,如同被巨石碾压的树枝。巨大的力量顺着刀身传递,震得他们手腕脱臼,短刀“哐当”一声掉落在地。两人惨叫一声,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,重重撞在樱落屋的门框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口喷鲜血,昏死过去。

卜凡推开深蓝色的门帘,走了进去。门帘被推开的瞬间,一股清雅的檀香混合着淡淡的脂粉香扑面而来,与外面的浓郁气息截然不同。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,透过纸窗的阳光被过滤成柔和的光斑,落在榻榻米上,形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图案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宁静,丝竹声从内堂传来,舒缓悠扬,却让人莫名地感到压抑。

屋内铺着干净的榻榻米,靠墙摆放着一排木质的矮桌,桌上放着精致的茶具和酒壶,壶身上刻着樱花图案,做工考究。几名穿着素雅和服的侍女站在一旁,她们的和服是淡粉色的,上面绣着细小的樱花,发髻上插着简单的木簪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既不惊讶,也不畏惧,反而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,如同戴着面具的木偶。

内堂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,“哒哒”的木屐声与丝竹声交织在一起,像是某种诡异的节拍。一名穿着深红色和服的女子走了出来,和服的领口和袖口绣着金色的樱花,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暗哑的光泽。她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,发髻上插着一支金簪,簪头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,如同凝固的血滴。脸上敷着厚重的白粉,遮住了原本的肤色,唇上点着鲜艳的朱红,眼神妩媚,如同含着一汪春水,却又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,像是毒蛇吐信,诱人却致命。

“这位大人,好大的胆子,竟敢在樱落屋伤人。”女子的声音轻柔动听,如同羽毛拂过心尖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,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蜜糖的毒药。

卜凡目光落在女子身上,无我之境瞬间穿透她的表象,捕捉到她体内隐藏的邪气。那股邪气比墨渼子身上的还要浓郁数倍,如同漆黑的墨汁,浸透了她的五脏六腑,显然是血魂教的核心成员,手上沾染了无数鲜血。他淡淡开口:“血魂教东瀛分宗,樱落屋据点主事?”

女子脸上的笑容一僵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石子,随即又迅速恢复平静,妩媚地笑了起来,眼角眉梢都带着风情:“大人说笑了,妾身只是樱落屋的老板娘,名叫樱姬,不知大人所说的血魂教是什么意思?”

“不必装了。”卜凡语气平淡,没有丝毫波澜,“墨渼子体内的血咒印,与你同源。那股邪气,如同跗骨之蛆,纵然你掩饰得再好,也瞒不过我的眼睛。”

樱姬脸上的妩媚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眼中的柔情被浓郁的杀意取代,如同乌云遮日,整个屋内的温度骤然下降。她冷哼一声,声音变得冰冷刺骨:“原来你是为了那个叛徒而来。既然你找死,那就别怪妾身不客气了!”

话音未落,樱姬双手一拍,清脆的掌声在屋内回荡,如同信号。站在一旁的几名侍女突然身形一动,如同鬼魅般朝着卜凡扑来。她们的指甲瞬间变长,变得尖锐无比,闪烁着幽蓝的光芒,显然涂了剧毒。身上的淡粉色和服在动作中翻飞,露出底下黑色的劲装,显然早有准备。她们的身法诡异,速度极快,如同夜间出行的蝙蝠,招招直指卜凡的要害,没有丝毫犹豫。

卜凡脚下步法变幻莫测,如同闲庭信步般穿梭在侍女们的围攻中。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忽明忽暗,如同鬼魅,侍女们的攻击密集如雨,指甲划过空气发出“嘶嘶”的声响,却始终无法碰到他的衣角。他周身的气劲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,将所有的攻击都挡在外面,和服的衣角被劲风吹得微微摆动,却始终保持着优雅与从容。

“没用的东西!”樱姬冷哼一声,眼中闪过一丝不耐。她身形一闪,如同离弦之箭般加入了围攻。她的速度比侍女们更快,招式也更加狠辣,双手成爪,带着凌厉的劲风,爪风中蕴含着浓郁的邪气,所过之处,空气都变得扭曲起来,隐隐传来鬼哭狼嚎般的声响。

卜凡眼神一凝,不再闪避。他能感受到樱姬爪风中的邪气带着腐蚀性,若是被击中,就算是钢筋铁骨,也会被侵蚀得千疮百孔。他左手握住黑剑的剑柄,缓缓拔出一寸。漆黑的剑身刚一露出,一股磅礴的威压便瞬间扩散开来,屋内的空气仿佛被冻结,侍女们的攻击动作瞬间停滞,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,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

樱姬心中一惊,她能感受到那股威压的恐怖,比她见过的任何强者都要强大,如同无间地狱传来的气息,让她灵魂都在战栗。但她已经没有退路,血魂教的规矩她比谁都清楚,若是让卜凡活着离开,她面临的将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。她猛地拍出一掌,掌风带着浓郁的邪气,形成一道黑色的掌印,朝着卜凡的胸口拍去。

卜凡手腕一抖,黑剑再次出鞘三寸,一道漆黑的剑气从剑身涌出,如同毒蛇般射向樱姬肩头。剑气所过之处,空气被撕裂,发出“嘶嘶”的声响,黑色的剑气与樱姬的黑色掌印碰撞在一起,发出“轰隆”一声巨响。掌印瞬间被剑气撕裂,化作漫天黑雾,剑气余势不减,重重击中樱姬的肩头。

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樱姬肩胛骨应声碎裂,深红色和服瞬间被鲜血浸透,她惨叫一声,身体踉跄着后退数步,撞在身后的木质墙壁上,墙体震出细密的裂纹。她只觉得半边身子都失去了知觉,一股冰冷的气息顺着伤口侵入体内,如同寒冰刺骨,让她浑身发冷,气血翻涌。那枚藏在怀中的血符被剑气震荡之力震碎,化作飞灰散落在衣襟上,玉石俱焚的念想彻底落空。她知道自己绝非卜凡的对手,眼中闪过一丝绝望,却仍挣扎着想要起身逃跑。

卜凡脚下一蹬,身形如同闪电般追了上去,黑剑在他手中一转,剑背带着刚猛的气劲横扫而出。几名试图阻拦的侍女来不及反应,便被剑背击中膝盖,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膝盖骨碎裂的声响清晰可闻,剧痛让她们脸色惨白,却发不出半点呼喊,只能蜷缩在地上颤抖。她们指甲上的剧毒尚未触及卜凡,便已失去了所有威胁。

樱姬刚撑着墙壁站起,便被卜凡堵住去路。她看着眼前泛灰无波的眼眸,感受着黑剑上传来的致命威压,知道逃跑已是奢望,眼中的杀意渐渐褪去,只剩下不甘与恐惧。卜凡没有多余动作,只是抬手一掌,掌风裹挟着气劲,精准地击中她的晕穴。樱姬眼睛一翻,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,昏迷前最后一丝意识,是对这无锋黑剑的无尽忌惮。

卜凡收剑归鞘,动作行云流水,淡银色的剑鞘上沾染了几滴飞溅的血珠,却在他收鞘的瞬间,被一股无形的气劲震落,依旧光洁如新。他目光扫过内堂,内堂的陈设更加奢华,摆放着一张精致的梳妆台,上面放着各种化妆品和珠宝首饰,铜镜反射着昏暗的光线,映照出地上昏迷的樱姬与侍女,显得格外诡异。墙角有一扇暗门,门板上刻着复杂的符文,散发着淡淡的邪气,显然是通往隐秘据点的通道。

他走到暗门前,抬手按在门上。暗门上的符文感受到他的气息,瞬间亮起暗红色的光芒,如同地狱的眼睛,透着邪恶的气息。这是血魂教的结界,能够阻挡外人闯入,同时也能预警。卜凡没有犹豫,掌心凝聚起气劲,气劲中蕴含着黑剑的无间之力,带着断除因果、直达本质的力量。他猛地拍在暗门上。

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暗门上的符文瞬间破碎,发出刺耳的嘶鸣,如同恶鬼的哀嚎。暗门被气劲震开,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,通道内弥漫着浓郁的邪气,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,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臭,隐隐传来凄惨的嘶吼声和铁链拖地的“哐当”声响,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。

卜凡没有丝毫犹豫,抬脚走进通道。通道内一片漆黑,伸手不见五指,只有墙壁上偶尔闪烁的暗红色符文,提供一丝微弱的光线。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刻着各种诡异的图案,有扭曲的人脸,有挣扎的鬼魂,还有流淌的鲜血,显然是血魂教的祭祀图案。地面上散落着一些骨头和血迹,骨头已经发黑,血迹也早已干涸,散发出腥臭的气味,显然这里已经存在了很久。

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,通道尽头出现了一丝光亮,同时那股邪气也变得愈发浓郁,几乎要凝成实质。卜凡加快脚步,走出通道,眼前的景象让他眉头微皱。

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,洞穴顶部悬挂着无数钟乳石,钟乳石上滴落着水珠,“滴答滴答”的声响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,如同计时的沙漏。洞穴中央有一个巨大的血池,血池内盛满了暗红色的血液,血液中浸泡着一些残缺的肢体,有人类的手臂、腿,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兽类残骸,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。血液在池中缓缓翻滚,冒出阵阵黑烟,黑烟中隐约可见无数痛苦挣扎的虚影,显然是被献祭者的灵魂。

血池周围站着几十名身着黑色夜行衣的忍者,他们围成一个圆圈,正在举行某种仪式。他们手中结着诡异的印诀,口中发出低沉的吟唱,声音晦涩难懂,如同鬼哭狼嚎。随着他们的吟唱,血池中的血液翻滚得愈发剧烈,黑烟升腾得更高,那些虚影也变得更加清晰,发出凄厉的嘶吼,仿佛想要挣脱黑烟的束缚。

洞穴的角落里,关押着十几名俘虏。他们被铁链锁住手脚,铁链深深嵌入皮肉,渗出暗红色的血液。他们衣衫褴褛,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,有的伤口还在流血,有的已经化脓,散发着恶臭。他们的气息微弱,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,如同待宰的羔羊,看到卜凡时,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,却又很快被绝望取代。其中有几名是普通的町人,还有几名是穿着武士服的浪人,显然是被血魂教强行抓来的祭品。

卜凡的出现,立刻引起了洞穴内忍者们的注意。一名领头的忍者身材高大,脸上戴着狰狞的鬼面面具,看到卜凡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厉声喝道:“是谁闯入这里?找死!”

几十名忍者同时转过身,手中握着忍者刀,朝着卜凡冲来。他们的眼神冰冷,如同寒冰,动作迅捷,如同饿狼般凶狠,手中的忍者刀闪烁着森冷的光芒,带着浓郁的杀气,想要将卜凡碎尸万段。

卜凡站在原地,没有动。他看着冲来的忍者,泛灰的黑眸中没有丝毫波澜,如同看一群蝼蚁。当第一名忍者冲到他面前,举起忍者刀劈来的时候,他终于动了。

黑剑再次出鞘,这一次,他拔出了大半。漆黑的剑身散发着浓郁的威压,剑身周围的空气都被扭曲,形成一道道黑色的气旋。他手腕一抖,黑剑横扫而出,一道巨大的黑色剑气从剑身涌出,如同黑龙出海,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,朝着冲来的忍者们席卷而去。

剑气所过之处,忍者们的身体纷纷被撕裂,没有任何反抗之力。鲜血和内脏喷洒而出,落在地上,与血池的腥臭混合在一起,形成一股更加令人作呕的气味。没有任何忍者能够抵挡这一击,几十名忍者瞬间便被斩杀殆尽,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,血流成河,与血池相连,形成一条红色的溪流。

领头的忍者吓得魂飞魄散,转身想要逃跑。他知道,眼前这个男人绝非人力所能敌,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。卜凡身形一闪,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他身后,黑剑轻轻一送,无锋的剑尖刺入他的后心。领头的忍者身体一僵,口喷鲜血,缓缓倒下,鬼面面具掉落,露出一张布满狰狞疤痕的脸,眼中还残留着无尽的恐惧。

卜凡走到血池边,看着血池中翻滚的血液和残缺的肢体,眼中闪过一丝冷冽。这血池是血魂教修炼邪术的根基,不知有多少无辜者葬身于此。他举起黑剑,猛地劈向血池。一道漆黑的剑气劈入血池,血池中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黑烟滚滚,那些挣扎的虚影发出更加凄厉的嘶吼,被剑气彻底碾碎,化作飞灰。剑气在血池中炸开,将血池劈成两半,池底的骨头和肢体被剑气震碎,化作粉末,融入血液中。

解决了洞穴内的忍者,卜凡走到关押俘虏的角落,挥剑斩断了他们身上的铁链。铁链断裂的瞬间,发出“哐当”的声响,俘虏们纷纷跪倒在地,对着卜凡磕头道谢,声音嘶哑,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:“多谢大人救命之恩!多谢大人救命之恩!”

卜凡没有说话,只是转身朝着通道走去。他知道,这里只是血魂教的一个外围据点,真正的总坛还在深山之中。而樱姬与侍女虽未殒命,却已失去行动能力,血魂教的这条线索并未断绝,后续自有官府或受害者前来处置。他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,找到了血魂教在东瀛的踪迹,如同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明灯,接下来,便是前往深山,为世间除去一大祸害。

走出樱落屋,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。花街内的灯笼都亮了起来,五颜六色的灯光将街道映照得如同白昼,却也将阴影拉得更长。粉白色的樱花依旧在飘落,落在地上的血迹与昏迷者的衣角上,形成鲜明的对比,如同生命与惩戒的交织。

卜凡站在街道中央,抬头望向远方的群山。那里,云雾缭绕,如同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,血魂教东瀛分宗的总坛便隐匿在其中。山影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,散发着危险的气息。

他握紧手中的黑剑,灰色的高马尾在夜风中微微晃动。周身的气息愈发沉凝,一股无形的威压扩散开来,让周围的行人纷纷避让,不敢靠近。空气中的脂粉香和血腥味依旧弥漫,但在他的无我之境中,这些都成了空无,唯有心中的执念愈发清晰——铲除血魂教,守护那些值得守护的东西。

东瀛的夜,注定不会平静。黑剑已至,如同黑夜中的惊雷,即将劈开这虚假的繁华,撕碎邪恶的伪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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