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啊！儿子我护不住，老婆我也护不住。
现在就连给儿子下葬这点小事，我作为父亲都无能为力。
我对自己失望透顶。
眼泪啪啦啪啦的流出来......
本以为这样他们会就此放过我。
哪曾想，老师摇摇头，一切又得重新开始。
反反复复的来上几次后，我就像是被榨干的甘蔗，甚至连悲伤是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老师气急败坏地的冲过来，给了我一脚，「你怎么搞的？情绪是要递进的，事情发生了，你首先是愤怒，是不敢相信，最后才是接受。」
「你一上来就痛哭，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神经病，哪有大男人哭成这样的？」
我气得立刻爬起身，紧攥着手上的拳头。
老师瞥了我一眼，「怎么？想打我，我可告诉你，只要我一个电话，你老婆就会被丢在大马路上，你不信尽管试试。」
愤怒的情绪立马被慌张取代。
那种无能力的委屈感，瞬间上头。
「别！别！」
我的崩溃，对他而言是满意的。
老师见状，立刻喊来身后的演员，「你们快看！一个窝囊的父亲，中年失业，妻子得病，现在孩子还死了，如此绝望的情况下，他还是把对妻子的担忧演出来了。」
「这种矛盾感，一下子就上升了吧！」
这一刻连我自己都要笑了。
在基层干了一辈子，好不容易在去年升到了管理层，原本打算换一个大房子，把爸妈接过来一起住。
我的工作常年加班，带孩子的任务全部落在了老婆身上。
爸妈在家的话，多少也能搭把手。
再顺便带他们检查一下身体，也算是尽一点孝道。
可转眼间，一切都烟消云散。
我抱着儿子的骨灰痛哭不止。
老师拍完这一段，准备拍下一个镜头了，「别哭了！真是耽误时间。」
可现在的我，哭得根本停不下来。
老师没了耐心，直接拨通了助理视频，「你现在立刻把他老婆丢出去！」
视频里，老婆翻着白眼，嘴唇发紫，大大的喘着粗气。
我吓得跪了下来，「别！别！我不哭了！不要丢下我老婆，不去医院我老婆会没命的。」
为了强行制止那股悲伤，我拿起地上石头，猛地砸向我的大腿。
尖锐的石头瞬间划烂我的大腿。
疼痛止住了我的哭，但是生理性的喘息根本没办法停下来，像不受控一样。
老师彻底没了耐心。
他抢过我手上的骨灰，猛地摔在地上。
仅仅一瞬间，儿子的骨灰四散开来，随着一阵风飘向远方......
霎那间，我只觉得天旋地转。
我傻傻的愣在原地。
摄像头怼到我脸上了，我也没有反应。
老师这次十分满意，转头跟演员们分析着情绪，「这是最真实的震惊反应，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，只是愣住，这时候演太多，反而让人觉得假。」
「演员就是要真听真看真感受，这样的反应才会给人最真实的情绪。」
电话那头的助理已经将老婆送了医院。
老师笑嘻嘻的拍了拍我身上的骨灰，「你看吧！我还是大人有大量，把你老婆送进了医院。」
「我向来是个通情达理的，只要你们好好配合，我绝对不会为难你们。」
他指着地上的骨灰，淡淡道，「你儿子不错，人都死了，骨灰还帮他爸赚了一笔钱，你放心！这墓碑我派人给你修，骨灰嘛......」
说着，眼神就示意旁边的清洁工。
清洁工拿着扫把，儿子的骨灰和撮箕里的垃圾融合在一起，最后一同倒在骨灰盒里。
听着电话那头的助理，向这边报着平安。
我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下来了。
我恶狠狠地盯着他，语气几度冰冷，「你不信老子搞死你！」
旁边的助理撸起袖子，做好了动手的准备，「你给脸不要脸，是吧？」
老师笑嘻嘻的拦着，「算了，人家刚死了儿子，心情不好，别跟他计较。」
众人捂着笑着起来。
我看着眼前的那些歪瓜裂枣的演员，默默地将儿子骨灰里的垃圾清理掉，淡淡道，「你办这样的培训班骗钱，不怕坐牢吗？」
这句话直接戳中了他的心窝子。
老师愣了两秒，很快就笑了起来，「哎哟！我好怕啊！我都要被吓哭......」
他嘴上笑着，心里却再嘲讽。
不过他笑不出声了。
血红的舌头滚到地上。
老师不敢相信的摸着自己的嘴巴，空空如也！
舌头没了！
我刚才手起刀落太快了，他甚至还没有察觉到痛意。
在场工作人员都吓傻了。
我冷冷道，「你现在可以开始哭了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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