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几乎要炸开。
前有门内不断靠近的脚步声,后有供桌上诡异开裂的空白牌位。
陈默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炙烤,冷汗瞬间湿透了内里的衣衫。他握着门把手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,冰冷的触感反而让他混乱的大脑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。
不能开门!
一个强烈到近乎本能的念头扼住了他。奶奶的规矩里,似乎隐约提到过,夜半异响,尤其是亡人居所内的异响,切忌回应,更不可直视。
那脚步声就在门后,几乎与他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。他甚至能想象出,一双脚正停在门的内侧,或许……也正隔着门板“听”着他的动静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。寂静重新笼罩下来,但这寂静比之前的脚步声更令人毛骨悚然。那是一种等待的、对峙的寂静。
陈默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松开了门把手,动作轻得像是在拆除炸弹。他屏住呼吸,一步步向后退,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门,生怕它下一刻就会被猛地拉开。
退到灵堂中央,退到冰棺旁,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,他才停下来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浑身虚脱般乏力。
门后,再没有任何声息。
那东西……走了吗?还是依旧站在那里?
他不知道。他也不敢再去验证。
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供桌。那道裂缝像一条丑陋的蜈蚣,爬在空白的牌位上,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眼。
这一夜,陈默再未合眼。他背靠着墙壁,坐在冰棺旁,目光在里间门和空白牌位之间来回巡梭,直到窗外天际泛起鱼肚白,第一缕熹微的晨光透过窗纸,驱散了屋内的阴霾。
当阳光彻底照亮灵堂时,那股萦绕不散的阴冷气息似乎才悄然褪去。陈默僵硬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,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涌遍全身。
白天,帮忙的乡亲们又来了。灵堂里重新有了人声,有了烟火气。三叔公也注意到了牌位的裂缝,嘟囔着“木头老了,开裂了”,张罗着让人去重新赶制一个。
陈默没有说出昨晚的经历。他知道,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,只会被当作伤心过度产生了幻觉。
但他心里清楚,那不是幻觉。
趁着众人忙碌,他找出了奶奶里间房门的那串老式黄铜钥匙。他必须弄清楚,那房间里到底有什么?昨晚的脚步声,究竟是什么?
下午,吊唁的间隙,他寻了个空当,再次站到了那扇门前。阳光从走廊的窗户照进来,落在斑驳的木门上,与昨晚阴森的氛围截然不同。
他深吸一口气,挑选出其中一把看起来最古旧的钥匙,插进了锁孔。
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锁开了。
他推开了门。
一股陈旧的、混合着纸张、糨糊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。房间里有些昏暗,窗户被厚重的窗帘遮着。借着门缝透进的光,可以看到里面堆满了扎制纸人纸马的竹篾、彩纸、以及一些完成了一半的纸扎作品,形态各异,在昏暗中静立,如同沉默的俑偶。
看起来,并没有什么异常。
陈默打开手机的电筒,走了进去。光线扫过角落,照亮了积满灰尘的桌椅和柜子。他的心跳依旧有些快,仔细倾听着,确认没有任何异样的声音。
他开始小心翼翼地翻查。抽屉里是一些零碎的针线、剪刀和账本(记录着普通的买卖)。柜子里是叠放整齐的衣物,散发着樟脑丸的味道。
似乎,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。
就在他几乎要放弃,以为昨晚真的只是一场离奇的噩梦时,手电的光无意间扫过了奶奶那张老式雕花木床的床底。
那里,似乎放着什么东西。

他蹲下身,将光线聚焦。
床底靠里的位置,放着一个长方形的木匣。匣子颜色暗红,样式古旧,上面没有锁,却积着一层薄薄的灰,与周围更厚的尘土相比,显得像是近期被人动过。
陈默的心猛地一跳。他伸手,将木匣拖了出来。
匣子比想象中要沉。他拂去表面的灰尘,暗红色的木质纹理显露出来,透着一股岁月沉淀的质感。
会是什么?奶奶的私人物品?还是……
他深吸一口气,屏住呼吸,缓缓掀开了匣盖。
里面,没有金银珠宝,没有文件地契。
只有一件折叠得整整齐齐的——
嫁衣。
一件无比鲜艳、红得刺目的中式嫁衣。
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,那红色也仿佛拥有生命般,流淌着妖异的光泽。金线绣出的凤凰牡丹图案繁复而精致,每一针每一线都透着手工的古老韵味。
这嫁衣,红得像血,崭新得如同昨日才制成。
可陈默分明记得,奶奶是寡居,爷爷去世极早,她从未穿过嫁衣。家里也从未听人提起过这样一件东西。
它为何被如此珍而重之地藏在奶奶的床下?
昨晚那徘徊在房间里的脚步声,难道……就是为了它?
陈默看着这件红得诡异的嫁衣,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慢慢爬了上来。
往生堂的秘密,似乎比他想象的,还要深,还要……骇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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