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了。
偏房的叔伯们早已散去,灵堂里只剩下陈默一人。按照老规矩,子孙需守灵三夜,以防长明灯熄灭,也防猫狗惊扰亡魂。
雨不知何时停了,窗外一片漆黑,万籁俱寂。整个槐荫镇都沉沉睡去,唯有往生堂这一点灯火,在浓稠的夜色中孤独地亮着。
白天的喧嚣褪去,死寂便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,将人紧紧包裹。香烛的气味仿佛渗透了每一寸木头,每一张纸扎,变得愈发浓郁,几乎令人窒息。
陈默在冰棺旁的躺椅上和衣而卧,却毫无睡意。那块空白的牌位像一根刺,扎在他的视线余光里,让他无法安宁。他索性坐起身,借着长明灯昏暗的光亮,翻看手机里和奶奶的合影。照片上老人笑容慈祥,与此刻冰棺中冰冷的面容形成残酷的对比。
悲伤再次漫上心头,暂时压过了那诡异的不安。
就在这时——
“嗒……”
一个极其轻微的声音,突兀地响起。
陈默猛地抬头,全身肌肉瞬间绷紧。他屏住呼吸,侧耳倾听。
声音消失了。仿佛只是木头因温度变化发出的正常声响。
是幻觉吗?他告诉自己,是的,一定是。这老房子年久失修,夜里有些声响再正常不过。
他重新放松下来,试图将注意力放回手机屏幕上。
“嗒……嗒……”
声音再次响起!
这一次,无比清晰!而且,带着一种……规律性。
声音的来源,赫然是灵堂内侧,奶奶生前居住的那个房间!
陈默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住了。那房间里堆放着一些杂物和未用完的纸扎材料,奶奶去世后,就一直锁着。
可现在,那锁着的房间里,传来了脚步声!
很轻,很慢,仿佛有人穿着布鞋,在房间里不疾不徐地踱步。一步,一顿,再一步……节奏平稳得让人心头发毛。
是谁?!

贼?不可能!哪家贼会跑到纸扎铺的里间,用这种散步般的步伐偷东西?
老鼠?更不像!这分明是人的脚步声!
陈默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,头皮阵阵发麻。他死死盯着那扇通往里间的、紧闭的木门,心脏擂鼓般狂跳,几乎要撞破胸腔。
脚步声持续着,不紧不慢,仿佛在丈量着房间的土地,又仿佛在等待着什么。
理性在这一刻土崩瓦解。白天那个贴耳的叹息,那个空白的牌位,此刻这清晰的脚步声……这一切串联起来,指向一个他不敢深思的可能。
难道是……奶奶……回来了?
这个念头如同冰锥,刺得他一个激灵。
他猛地从躺椅上站起,动作太大,带动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。
几乎在他站起的瞬间——
里间的脚步声,戛然而止。
灵堂里恢复了死寂,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极度疲劳下产生的幻听。
但那种被窥视、被靠近的感觉,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!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丝线绷紧,勒得他喘不过气。
他死死盯着那扇门,手心全是冷汗。是过去查看,还是……
犹豫再三,一股混合着恐惧、疑惑和对奶奶复杂情感的力量,驱使着他迈开了脚步。他需要一個答案。
他一步一步,极其缓慢地走向那扇门,脚下的地板发出轻微的“嘎吱”声,在这寂静中被放大了无数倍。
终于,他站到了门前。
老旧的木门上,暗红色的漆面斑驳脱落。他伸出手,颤抖着,悬在门把手上方。
里面,会是什么?
他咽了口唾沫,一咬牙,猛地握住了冰凉的黄铜门把手——
就在这时!
啪!
一声脆响从他身后传来!
陈默骇然回头,只见供桌上,那块空白的牌位,不知何故,竟然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细长的缝隙!如同一个无声的嘲笑,又像一个恶毒的警告。
而里间,那刚刚停歇的脚步声,竟再次响了起来!
“嗒……嗒……嗒……”
这一次,声音不再是跑步。
它正不紧不慢地,朝着门这边,走了过来!
一步,一步,近在咫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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