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昊成最后的意识,停留在那副牌上。
——幺鸡、幺鸡、还是幺鸡!
手里整整攥了十一张幺鸡,单吊最后一张!
牌桌对面,老王看着姜昊成摸起了最后一张牌,指腹来回搓动,脸色从疑惑到震惊,再到惊喜不已。
“胡……胡了……”
姜昊成心跳如擂鼓,一把把牌面翻转,赫然正是那张梦寐以求的幺鸡!
“哈哈哈!清一色字一色四杠子四暗刻单骑……十二幺鸡!自摸!海底捞月!给钱!!”极致的狂喜如同高压电流瞬间冲垮了他三十多年被房贷、加班和县城琐事磨砺得坚韧的神经。
眼前一黑,耳边只剩下牌友们的惊呼和幺鸡牌上那只红色小鸟振翅欲飞的残影。
……
冷。
刺骨的冷。
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臭气味,混杂着劣质油脂和食物腐败的味道,直冲天灵盖。
姜昊成猛地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,也不是自家那熟悉又压抑的卧室,而是一片灰蒙蒙的、泛着鱼肚白的天空。身下是冰冷坚硬的水泥地,硌得他背脊生疼。
他挣扎着想坐起来,却发现浑身虚弱无力,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浆糊,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如同破碎的玻璃,疯狂地切割、重组。
这是一个也叫姜昊成的十八岁少年的记忆。
蓝星?全民合成?天赋觉醒?
记忆里,这个少年是个孤儿,靠着在青藤市平民区街角摆一个冷串串摊勉强糊口。然而,这个世界的“合成”技术早已渗透到方方面面,从武器装备到日常饮食。那些大酒楼、甚至街边稍好一点的摊位,都雇佣了哪怕是最低级的合成师,对食材进行【美味+1】、【鲜嫩+1】的简单处理,味道和口感便天差地别。
原身的串串摊,用的都是最普通、未经任何合成的食材,味道平平,生意惨淡。加之临近十八岁成年礼,即将面临决定人生命运的“天赋觉醒仪式”,原身深知自己基因平庸,觉醒强大合成天赋的概率微乎其微。对未来的绝望,叠加长期营养不良和积劳成疾,就在这个寒冷的清晨,少年的灵魂悄然消散,换成了来自地球的姜昊成。
“我这是……穿越了?”姜昊成扶着额头,消化着这匪夷所思的现实。他环顾四周,一个破旧的、带玻璃罩子的手推餐车歪倒在旁边,串好的各类蔬菜、肉食撒了一地,沾满了污秽。几个塑料凳子东倒西歪,一个写着“姜氏冷串串”的灯箱招牌半靠在墙上,电线裸露,显然已经坏了很久。
“啧,这开局……比老子当年在县城开网吧还惨啊。”姜昊成苦笑一声,撑着地面勉强站起,一阵冷风吹过,让他打了个寒颤,也让他稍微清醒了些。
既来之,则安之。好歹……不用还房贷了?
当务之急,是活下去。
他忍着不适,开始收拾这片烂摊子。先把餐车扶正,这玩意儿死沉,原身这营养不良的身体搬动起来颇为吃力。然后捡起地上那些还算干净的串串,用旁边桶里所剩无几的清水冲洗。冰凉的冷水刺激着他的皮肤,也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——身无分文,欠着房东三个月租金,还有一个星期就是觉醒仪式。
“合成……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?”他一边机械地清洗着土豆片,一边回忆着这个世界的常识。似乎每个人成年时,都有机会觉醒一种名为“合成”的天赋,可以将两件或多件物品融合,提升其品质,甚至赋予特殊效果。天赋等级从低到高分为青铜、白银、黄金、铂金、钻石、史诗、王者、神级、神王级乃至传说中的无上级。
天赋等级几乎决定了一个人的未来。高等级天赋者,可以成为受人敬仰的合成师,制作神兵利器、灵丹妙药,地位尊崇。而低等级天赋者,或许只能对日常用品进行最基础的强化,勉强混个温饱。
像原身这种底层平民,最大的可能就是觉醒青铜级天赋,甚至……无法觉醒。
“老天爷,你让我穿越,总不能给我个废柴剧本吧?”姜昊成叹了口气,拿起两串洗好的、看起来蔫了吧唧的蘑菇串,无奈地嘟囔,“要是能把这俩合成一下,变成一串大的也好啊……”
这个念头刚刚闪过。
异变陡生!
他手中那两串蘑菇突然散发出极其微弱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白色光芒。光芒一闪而逝,快得像是幻觉。紧接着,他感觉手心一轻,两串蘑菇竟然诡异地融合在了一起,变成了一串看起来……嗯,稍微饱满了一点的蘑菇串?
【叮!检测到宿主强烈意愿,符合绑定条件……无限合成系统绑定中……】
【绑定成功!宿主:姜昊成。】
【当前天赋等级:未觉醒(隐藏:无上级潜力)】
【系统功能:可对任何物品进行无限次合成。每次合成有概率附加或升级随机词条。合成成功率、词条品质与宿主精神力、认知及材料本身相关。】
【新手引导任务:完成一次合成。】
【任务奖励:无。】
一连串冰冷的机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,震得姜昊成目瞪口呆。
系统?!
网文作者的必备金手指,竟然真的存在?!
狂喜瞬间淹没了他。他死死盯着手里那串“合成蘑菇”,集中精神。
果然,一行半透明的文字浮现在蘑菇串上方:
【普通的蘑菇串】
词条:无
效果:充饥。
“成功了!真的成功了!”姜昊成激动得差点跳起来。他强压下兴奋,目光扫过地上那些食材。
他又拿起两串看起来干巴巴的豆干串,心中默念:“合成!”
微光再现,两串豆干合为一串,外观变化不大,但当他再次集中精神时,文字发生了变化:
【普通的豆干串】
词条:美味+1
效果:充饥,略微提升口感。

“美味+1!”姜昊成眼睛亮了。他如法炮制,将两把用来切菜、已经有些生锈的小刀握在手中。
“合成!”
这一次,光芒似乎稍微亮了一点点。合成完成后,手中只剩下一把小刀,刀身上的锈迹似乎淡了些许,刀刃在朦胧的晨光下,隐约反射出一丝寒芒。
【生铁小刀】
词条:锋利+1
效果:切割效率小幅度提升。
“哈哈哈!天无绝人之路!”姜昊成忍不住笑出声来。无限合成!无视天赋等级!这意味着什么?意味着他拥有无限的可能!
他立刻投入到疯狂的“实验”中。将那些清洗后还算能用的食材,两两合成。大部分合成后只是体积变大,或者稍微新鲜了一点,但大约十次里面,能出现一两次附加【美味+1】词条的情况。
当他将一串【美味+1】的木耳和另一串普通木耳合成时,竟然得到了:
【不错的木耳串】
词条:美味+2
效果:充饥,口感显著提升。
词条升级了!
姜昊成心中火热,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金币在向他招手。他看了看天色,已经大亮,街上开始有了零星的行人。
必须立刻开张!
他将那些合成后拥有【美味+1】甚至【美味+2】词条的串串单独放在餐车最显眼的位置,其他的则放在后面。又用仅剩的几块钱,去旁边杂货店买了一包最便宜的调味盐,将其中两小包进行合成,得到了一小包【咸鲜+1】的特制盐。
他用这盐,配合其他普通调料,调制了一锅新的汤底。虽然材料简陋,但加入了【咸鲜+1】的盐后,这锅汤的味道似乎真的醇厚了一丝。
“姜氏冷串串,今日新品上市,尝鲜价,一串只要一星元!”姜昊成深吸一口气,学着记忆中原身的样子,开始吆喝。他的声音还带着点虚弱,但充满了希望。
起初,行人匆匆,无人问津。
直到一个穿着工装、看起来刚下夜班的中年男人,拖着疲惫的步伐路过。他似乎被餐车里飘出的、那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吸引(或许是【美味+2】的木耳串功劳),停下了脚步。
“小伙子,来串素的,便宜点的。”
“好嘞叔,这土豆片,今天刚做的,保准好吃!”姜昊成热情地递过一串合成后【美味+1】的土豆片。
男人接过,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。
下一秒,他咀嚼的动作顿住了,疲惫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。他三下五除二吃完土豆片,咂咂嘴:“咦?小子,你这土豆片……味道可以啊!再来两串,不,三串!再来串那个蘑菇!”
“好嘞!”姜昊成心中大定,麻利地打包。
有了第一个顾客,就有第二个。渐渐地,小摊前开始聚拢起三两个人。主要是附近的底层居民和工人,他们对价格敏感,但对味道也有最基本的要求。姜昊成的串串,味道明显比旁边几家同样廉价的摊位要好上一截,价格却一样,自然吸引了回头客。
“老板,今天这豆干味道不错啊!”
“这汤底也比以前够味了。”
听着顾客零星的夸奖,看着手里渐渐多起来的、印着星辰图案的蓝星货币“星元”,姜昊成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踏实的成就感。
然而,就在他忙碌并憧憬着未来时,两道流里流气的身影,晃晃悠悠地停在了他的摊位前。
为首的是个留着黄毛、穿着紧身背心的青年,脖子上挂着一条劣质的金属链子。他身后跟着一个身材壮硕、满脸横肉的跟班。
黄毛青年一脚踢翻了摊前的一个塑料凳,歪着头,用下巴颏点着姜昊成:
“喂,新来的?懂不懂这南街口的规矩?谁允许你在这儿摆摊的?”
姜昊成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
记忆涌现——黑蛇帮,这片街区的地头蛇,专门向摊贩收取“保护费”。原身之前就是因为交不起,才被砸过几次摊子,生意越发难做。
该来的,终究还是来了。
同时,他眼角的余光也瞥见,对面那家生意一直不错的“赵氏合成串串”摊主,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,正倚在门口,手里搓着两个文玩核桃,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笑和看好戏的神情。
麻烦,才刚刚开始。
---
(第一章 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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