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毛青年踢翻凳子的声响,像一块石头砸进了刚刚有所起色的摊位前。几个正准备光顾的顾客见状,脸色微变,匆匆放下手中的串串,低着头快步离开,生怕惹上麻烦。
姜昊成的心沉了下去,但脸上并未显露太多惊慌。前世三十多年的社会打磨,别的不说,至少养成了遇事不怂、先盘盘道的习惯。
他放下手中串钱的油腻布包,脸上挤出一丝符合当下年龄的、带着点惶恐又强自镇定的笑容:“两位大哥,我是小姜,一直在这儿摆摊的。之前……之前手头紧,没能及时孝敬,是我的不对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快速打量着对方。黄毛,黑蛇帮底层的小头目,外号“黄毛强”,性格嚣张跋扈。身后那个壮汉是他的打手,力气不小。硬碰硬,以他现在这身体素质,加上一把【锋利+1】的小刀,胜算渺茫。
“哟呵?现在知道不对了?”黄毛强嗤笑一声,伸手拍了拍姜昊成的脸颊,力道不轻,“之前躲得挺利索啊?怎么,今天生意好了,就想起来还有规矩这回事了?”
他目光扫过餐车里所剩不多的串串,尤其是在那几串【美味+2】的显眼货色上停留了一瞬,眼中闪过一丝贪婪。“废话少说,这个月的保护费,五百星元!加上前两个月欠的,一共一千五!拿钱来!”
一千五百星元!姜昊成心中冷笑。原身这个破摊子,生意最好的时候一个月纯利润也就两三百星元,这分明是狮子大开口,打算一次把他榨干,甚至逼他滚蛋。
“强哥,您看我这小本生意,刚有点起色,实在拿不出这么多……”姜昊成陪着笑,手悄悄缩回身后,握住了别在腰带上的那把【生铁小刀】。冰凉的触感传来,让他心神稍定。
“拿不出?”黄毛强脸色一沉,猛地一脚踹在餐车的轮子上,让整个车子剧烈晃动,汤锅里的汤汁都溅出来不少。“拿不出就滚蛋!这地方,以后归我们黑蛇帮直营了!”
他身后的壮汉上前一步,蒲扇般的大手就朝着餐车上的钱盒子抓去。
不能再退了!
姜昊成眼神一凝,一直藏在身后的手猛地抽出!不是刀尖,而是用刀身侧面,快如闪电般地拍向壮汉伸出的手腕!
“啪!”一声脆响。
壮汉“嗷”地一声痛呼,触电般缩回手,手腕上瞬间浮现出一道清晰的红肿印子。他惊怒交加地瞪着姜昊成,似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少年敢还手,而且速度这么快。
“妈的!小子你敢动手?!”黄毛强也愣住了,随即暴怒,从后腰摸出一根半米长的实心木棍,“给老子废了他!”
摊前瞬间剑拔弩张。
周围的摊主和行人都远远避开,不敢靠近。对面的赵氏摊主赵老三,脸上的讥笑更浓了,甚至优哉游哉地搬了把椅子坐下,一副看好戏的架势。
姜昊成握紧小刀,心脏砰砰直跳,但大脑却异常冷静。他知道,示弱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。必须展现出足够的威胁,让对方觉得啃下自己这块骨头会崩掉牙,才有可能谈判。
他深吸一口气,将小刀横在胸前,刀刃对着黄毛强,声音刻意压得低沉:“强哥,我只是想混口饭吃。钱,我可以给,但一千五没有。这个月的一百星元,我现在就可以给你。之前的欠账,容我慢慢还。如果你们非要硬来……”
他手腕一翻,【锋利+1】的刀刃在清晨的阳光下反射出一道寒光,轻轻划过餐车边缘一根用来挂招牌的细铁条。
“嗤——”一声轻不可闻的细响。
那根小指粗细的铁条,应声而断!切口平滑得吓人!
黄毛强和壮汉的动作瞬间僵住,眼睛死死盯着那断掉的铁条,又看了看姜昊成手中那其貌不扬、甚至有些生锈的小刀,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。
这他妈是什么刀?!切铁如泥?!
他们混迹街头,打架斗殴是常事,见过狠的,但没见过用这么一把破小刀能轻易切断铁条的!这要是划在人身上……
一股寒意从两人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
姜昊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他稳住微微颤抖的手(一半是紧张,一半是这身体实在虚弱),继续道:“光脚的不怕穿鞋的。我烂命一条,逼急了,拉两个垫背的,不亏。”
他的眼神平静,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,让黄毛强心里直发毛。
场面一时僵持。
黄毛强脸色变幻不定。他看得出来,这小子不是虚张声势。那把邪门的刀,加上对方那不要命的眼神,真动起手来,就算能拿下,自己这边肯定也要见红,不值当。为了这点保护费,把自己搭进去不划算。
“妈的……”黄毛强低声骂了一句,色厉内荏地用木棍指着姜昊成,“行!小子,你有种!这个月的一百,拿来!之前的账,下个月一起算!要是到时候还不上,别怪老子把你摊子砸了,把你扔进臭水沟!”
这是找台阶下了。
姜昊成心中稍松,但警惕未减。他默默从钱盒子里数出一百星元,大多是零钱,递了过去。
黄毛强一把抓过钱,狠狠瞪了姜昊成一眼,又忌惮地瞥了瞥他手里的小刀,撂下一句“走着瞧”,便带着捂着手腕的壮汉,骂骂咧咧地走了。
风波暂时平息。
姜昊成缓缓放下小刀,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。他看了一眼对面笑容僵在脸上的赵老三,什么都没说,开始默默扶正餐车,收拾狼藉。
周围的摊主和行人看他的眼神,多了几分复杂,有同情,有好奇,也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。能逼退黑蛇帮黄毛强,这少年不简单。
……
接下来的几天,姜昊成更加小心。
他白天出摊,继续利用系统合成【美味+1】、【美味+2】的串串吸引顾客,生意虽然受那天的影响略有下滑,但靠着口碑,还是慢慢稳定下来,每天能有个几十星元的进账。
晚上收摊后,他则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对系统的探索和自身“装备”的强化上。
首先就是这把立下大功的【生铁小刀】。
他又找了几把同样生锈、废弃的刀具,尝试与它合成。
第一次合成,用了两把锈迹斑斑的水果刀。
微光闪过,手中的小刀形态略有变化,刀身似乎更亮了一些,锈迹进一步减少。
【精制小刀】
词条:锋利+2
效果:切割效率显著提升。
成功了!词条升级了!
姜昊成大喜过望,继续投入材料。他又找来一些坚硬的边角料,如碎铁片、甚至一块磨刀石。
多次合成后,手中的小刀已经模样大变。刀身呈现出一种冷冽的灰白色,刀刃薄如蝉翼,隐隐流动着寒光。
【锋锐的短刃】
词条:锋利+4,微弱破甲+1
效果:极其锋利,对轻质护具有一定穿透效果。
“锋利+4!还有了破甲属性!”姜昊成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刀身。有了这把利器,安全感大增。
同时,他也开始尝试合成其他物品。
他用捡来的破烂木板和铁钉,反复合成,最终得到了几块【坚固+3】的木板,悄悄加固了餐车和租住的破旧房门。
他还用便宜的草药和清水试验。失败了很多次,偶尔成功一两次,得到了几份效果微乎其微的【止血草粉(微弱愈合+1)】和【提神薄荷叶(微弱清醒+1)】。虽然效果不强,但证明了系统在药物合成方面同样有效,这让他看到了更多可能性。
最让他惊喜的,是一次对招牌的合成。
那天被黄毛强踢翻的旧招牌彻底坏了,他只好用捡来的木板和一点便宜的荧光粉,自己凑合做了一个新的,写上“姜氏冷串串”。
做完后,他心血来潮,将新旧两块破烂招牌放在一起,默念合成。
这一次,光芒似乎比合成食材时要亮一些。
合成完成后,出现了一块看起来依旧陈旧,但木质明显紧密了许多的招牌。上面的字迹似乎也清晰了一点。而当他集中精神看去时,愣住了。
【陈旧的招牌】
词条:震慑+1
效果:对心怀恶意者产生微弱的心理威慑。
“震慑+1?”姜昊成哭笑不得。这词条……有点意思。他立刻将这块新招牌挂在了餐车最显眼的位置。
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,之后几天,一些想来顺手牵羊或者故意找茬的小混混,在靠近摊位时,总会不自觉地皱皱眉,感觉有点不自在,最终也没闹什么事。
……
然而,对面的赵老三显然不打算就此罢休。
看到姜昊成的生意非但没被黑蛇帮搞垮,反而因为那天的“硬气”表现,吸引了一些佩服他胆量的顾客,生意更好了些,赵老三的嫉妒之火越烧越旺。
他自家摊位的生意受到明显影响。
这天收摊后,赵老三揣着几天来的收入,悄悄来到了黑蛇帮常聚的一个地下桌球室。
“王管事,您可得给我做主啊!”赵老三对着一个穿着花衬衫、叼着烟、正在打桌球的中年胖子点头哈腰,递上一个厚厚的信封。
王管事,黑蛇帮的一个小头目,管着这片街区的“税收”,地位比黄毛强高一些。
他瞥了一眼信封的厚度,慢悠悠地打出一杆,才斜眼看着赵老三:“怎么了?老赵,谁又惹你了?”
“就是街角那个姓姜的小子!”赵老三添油加醋地把姜昊成如何“嚣张跋扈”、“打伤”黄毛强的手下、还用“邪门”的刀威胁的事情说了一遍,重点强调姜昊成现在生意多好,却不肯交足保护费。
“哦?黄毛那小子栽了?”王管事挑了挑眉,似乎来了点兴趣,“一把很锋利的刀?”
“对对对!邪门得很!轻轻一下就把铁条割断了!”赵老三连忙道,“王管事,那小子就是个祸害,不除掉他,以后这条街上谁还肯老老实实交钱啊?”
王管事眯起眼睛,吐出一个烟圈。他不在乎赵老三和那姓姜的小子的恩怨,他在意的是那把“邪门”的刀,以及姜昊成突然好转的生意背后,是否有什么秘密。一个原本穷困潦倒的小子,突然硬气起来,还有了不寻常的东西,这值得探究。
“行了,我知道了。”王管事挥挥手,“明天,我会亲自去‘看看’。”
赵老三闻言,脸上顿时露出谄媚和狠毒交织的笑容:“多谢王管事!多谢王管事!”
……
另一边,姜昊成对此一无所知。
他刚刚完成了一次重要的合成。利用几天来攒下的钱,他购买了一些最基础的、据说蕴含微弱“灵气”的材料——一种名为“莹草”的廉价草药和一种叫“吸音棉”的普通隔音材料。
他盘腿坐在冰冷的床板上,将两者放在一起,心中带着期待和忐忑。
“合成!”
光芒亮起,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显,持续的时间也更长。
几秒钟后,光芒散去。姜昊成手中出现了一块巴掌大小、触感温润、仿佛玉石般的垫子,散发着极其微弱的、让人心神宁静的气息。
【简陋的聚灵垫】
词条:微效聚灵+1
效果:微弱汇聚周围灵气,辅助修炼。
成了!
姜昊成强忍着激动,立刻将垫子放在身下,尝试按照这个世界的通用基础冥想法,感应所谓的“灵气”。

或许是垫子的效果,或许是他穿越后灵魂特殊,这一次,他清晰地感觉到,周围空气中似乎有无数微小的、冰凉的光点,正在缓缓被身下的垫子吸引,然后透过皮肤,渗入他的体内。
一股微弱但真实存在的暖流,开始在他枯竭的经脉中缓缓流淌,滋养着他虚弱的身躯,提升着他的精神力。
他能感觉到,这具身体原本如同干涸河床般的潜力,正在被一丝丝唤醒。
“这就是……修炼的感觉吗?”姜昊成睁开眼,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。
合成装备,合成药物,现在连辅助修炼的物品都能合成!
系统的强大,远超他的想象。
距离官方天赋觉醒仪式,还有三天。
姜昊成握紧了拳头。无论仪式上检测出什么等级,他都清楚,自己拥有的,是足以改变命运,甚至颠覆这个世界的……无限可能。
而即将到来的黑蛇帮王管事,将是他踏上这条路后,面临的第一次真正考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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